“天降异象?”
“当年,在疑似佛光落下的位置,有个与贫僧同时出世的孩子,佛子却只有一个。那是位二等世家公子,而贫僧的父母不过低等散修。他们的思想已被外来的‘功利’腐蚀,或许是为了改变贫僧的命运,亦或许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们剜掉贫僧的眼珠,割掉贫僧的舌头,编造出一个谎言,说是佛尊托梦,才有了施主听闻的那些谣言。”
雪中生的表情干在脸上,手中小杯“啪嗒”落在桌面。
简小楼吸了口气。
天行大师无波无澜的道:“涅槃寺的大师,也就是贫僧的师父,前来选择佛子时,一眼便看穿了谎言,但他还是选择了贫僧。一是顺势而为,省的再为新佛子造势,二是可怜贫僧……”
说着话,他起身,从袖筒中取出一个火折子。
简小楼仔细看了看,天行大师十指干净,没有储物戒。
古老时代与星域时代交替时,储物戒尚未普及。佛修讲究苦修,不轻易使用法术。瞧这竹林小院,只有茅屋一间,虽雅致,却也磕碜。
场景摇晃了下,根据视角方位,简小楼判断出阿贤起身了,它走去小院门口,用爪子将木门“嘎吱”一声推开。
天行大师缓缓跨过门槛,摘去檐下一盏素白的竹编油纸灯笼,点燃后又重新挂了上去。
简小楼这才注意到天幕早已黑沉,不见月亮,天幕上仅有几颗若隐若现的星子,瞧着明日又是一场好雪。
天行大师走回院中,阿贤将门阖上,咬着门闩插好。
天行大师又将茅屋外的两盏灯笼也燃起。
雪中生看着他萧索的身影,想不通:“大师,你又看不见,点灯笼做什么?”
不等天行大师回答,他抢着道,“别解释,为了理解你们的世界,我也是念过几天佛经的,大师点灯,是为了方便他人,比如我……”
“不是。”
“这是一盏引魂灯,为了山上的幽魂……”
“不是。”
“这是一盏警世明灯,寓意是……”
“其实贫僧只是有些冷,点上灯,亮堂一些,便没那么冷了。”
雪中生目色一凝,视线从天行大师移到那些灯笼上,沉默良久。
稍后,他离开竹林小院。
……
第二日傍晚,他又来了,带来一个彩色的油纸灯笼,当做登门礼。
他与天行大师下棋聊天,一坐就是几天几夜。
大白狗闭上眼睛睡觉时,简小楼处于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她被囚禁在它的眼珠子里,自然是无法睡觉的,只能听着他们说话。
天行大师精通佛理,便与他讨论佛道。
雪中生懂得割裂空间的法术,来往过好几个大世界,接触过许多不同文明。哪怕简小楼非常讨厌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学识渊博程度,和海牙子有一拼。
两人聊的十分投契。
简小楼也学到很多知识,得到颇多开悟。
“大师,你为何总喝冷茶,可有禅意?”
“没有,只是因为无火。”
“掐个诀啊。哦,险些忘记大师是苦修,不能随便使用法力。那可以烧炭。”
“无炭。”
“不会买?”
“无钱。”
“……”
……
下一次再登门时,雪中生带来一大包炭。
天行大师拒绝,雪中生说是自己亲手挖的,不曾使用法力。两人下棋时终于喝上了热茶。
簌簌雪落,一局棋下至一半,两人几乎成为雪人。
“为何不进屋?”
“屋内狭小,且被阿贤叼回的杂物堆满,并无下脚之地。”
“那你倒是收拾一下啊。”
“不必。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得,懒就是懒,头一次见着有人把懒惰说的这般清丽脱俗。”
雪中生无可奈何的锊起袖子,收拾完屋子,顺手将茅屋修葺一番。下山购买油纸,去林间砍了一些竹子,做成一把大伞,立在院中,遮住石桌。
天行大师念了声阿弥陀佛:“贫僧是苦行……”
被雪中生打断:“这是信徒的供奉,你敢不收?”
“但……”
“你爱怎样苦行是你的事儿,我反正见不得朋友受苦。”
“……”
……
数十个寒暑过去,雪中生隔三差五的拜访,每次都带来一个灯笼,以院中竹子为杆,牵起一条拇指粗的绳索,挂上一排灯笼。
挂不下了,便又牵起一条。
一条又一条,依次燃起时,两人头顶灯火辉煌,过节一样。
简小楼快不知道今夕是何年,如果记忆世界内与外界同步,估计弯弯都可以嫁人了。
她烦躁过,挣扎过,奈何身处牢笼,无计可施。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的神魂竟然可以在眼珠子内修炼,总算是找到了点事情做。
她开始修炼,伴着天行大师的木鱼声,心静的快,入定的也快。
从九阶到十阶,只用了不到十年。
但她没有立刻着手突破十一阶,专注于巩固境界,打好基础,又用去了数十年。
她不知稍后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