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玲珑进了府中,赵治和薛子龙的身影在隐匿消失在巷子的黑暗之中。
两个人牵着马,在云州城傍晚的街头中走着,街边的小摊已经开始收摊,晚风轻拂,丝丝凉风吹过,早已没了白日的繁华,昏昏暗暗的几烛微凉的光,反倒是生出几分凄凉之意。
见赵治一直阴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薛子龙有些着急,“四哥,看来……方军医有身孕一事,确实是真的,可能……青山这几日正沉浸在当父亲的兴奋中,所以借兵的事情有些耽搁了,要不……我们回去和四管家在商量商量,从长计议。”
月华如素下,赵治的脸显得愈发的清冷俊美,凝着眉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子龙…我不是担心借兵的事情,我是在担心方晴。”
“担心方军医?四哥觉得……青山会对方军医不好?不可能……俺了解青山兄弟,他虽然表面上看来轻佻浮躁,桀骜不驯,但心里却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妆焕г谇府,又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俺和方军医乔装去救你,多亏遇到了青山相助,那时候……嘿嘿,俺就觉得他俩有意思。”薛子龙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时候……你如何看出他俩有意思的?!”赵治心中一惊。
“额……那天晚上,方军医想用美人计去诱惑谢乾坤,可是当晚谢乾坤的房间中,已经有一个女子,我们冲进去的时候,那女子正一丝不挂的躺在谢乾坤的床上。待我们看清……那女子……那女子正是青山兄弟的媳妇——钱家大小姐钱珊珊!”薛子龙的表情犹如行军打仗中遇到了一个超大的阵势,“你没看到当时青山兄弟的表情,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两人剁成肉泥,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两人说着说着话,钱家小姐就开始哭哭啼啼的,还说什么……祝福方晴公主和青山兄弟白头偕老之类,俺当时也纳闷,怎么方军医又成了公主。”
“有这等事……?”赵治心中如一团乱麻一般,阴云密布,找不出头绪。
“是啊……后来俺和方军医就先去钱家小姐的房间里取了钥匙,青山兄弟晚了几步过来。再后来……咱们躲到密室的时候,便听到了钱府小姐和管家一同消失了……”
“公主,白头偕老,消失,怀疑…你之前怎么不说呢?”赵治冲着薛子龙瞪起眼睛。
“四哥,你也没问俺呢,再说……俺看那些日子,青山兄弟着实有些郁闷,被戴了绿帽子,心情肯定不好,难得四哥给他俩做了主,赐了方军医义妹之名,他俩在一起的那几日,俺看青山兄弟很是开心呢。”薛子龙一双鹤眼歪像一边,委屈道。
赵治一双明眸流离在眼眶之中,顿顿的说道,“不行……子龙,我得回去,方晴有危险。”
说罢,跨上马,调头向孟将军飞奔而去。
“哎……哎……四哥,等等我啊,这样不行的,回去晚了,俺要被四管家骂的。”等薛子龙反应过来,跨上马,在身后一路狂追。
……
黑漆漆的夜色下,两人躲在孟将军府的高院之外,周围寂静一片,唯有风吹树叶和打更人的声音传来。
“四皇子……你是不是太过于敏感了,方军医是在将军府里当少夫人的,怎么会有危险呢?”薛子龙喘着粗气说。
“我当然不是担心青山了,是担心将军府的其他人……今天,咱们两个人劫了玲珑之后,我在她的篮子之中发现了牛黄,如果说其他的药材我并不精通,但是这牛黄,我简直太清楚了,这明明就是滑胎的药……怎么可能用在方晴身上,所以……钱府现在,估计上上下下,都对方晴的肚子虎视眈眈了。“赵治冷冷的说道。
“牛黄?”薛子龙念着。
“没错!”赵治眼中不禁泛起冷光,咬牙切齿道,“母后当年怀有身孕时,李宛夫人给母后送来的安胎药中,就有大量的麝香和牛黄,母后当年身单力薄,身边更是没有一个出主意的人,只能被迫喝下,才流掉了孩子。”
“您是说乌桑夫人那个五个月的孩子?”
“对!那年我十岁,送药的,正是那个玲珑!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那副狡黠的笑。”说着,赵治的双全紧握,眼中愈发的森冷起来。
薛子龙倒吸一口凉气,一双鹤眼中凝着恐惧,“这么说来……他们是要旧戏重唱?对方军医下手?”
“没错…如今孟老将军已经放出话来,如若方晴生出孙儿,便将帅印交给青山。此时,孟府的二姨太和三姨太的心情必然不好,两个人共同的目标便是方晴肚子中的孩子……虽然吞春没有儿子,但是柳芸毕竟是一个风尘女子,最后要依附的,还不是吞春这颗大树。”赵治的明眸越发的深邃起来,透出隐隐的睿冷。
“可是方军医精通医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喝下会滑胎的药啊。”薛子龙听赵治如此分析,心中不免着急起来。
“再精明的医术,也是也敌不过蛇蝎心肠。那玲珑本是李宛夫人的人,如今在吞春身边,怕是……赵宇的魔爪已经在靠近孟家军了,只等着……吞春将柳芸拿下,将她的儿子过继给自己了,这样,她在孟府的的地位,她的家族在朝中的地位,便可以稳固。”赵治心中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翻滚着。
“所以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帮方军医保住这个孩子,这个孩子,不仅是青山兄弟的骨肉,更是我们东山再起的希望啊!”薛子龙的神色也跟着紧张起来,眼眸中蒸发出沉寂。
赵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