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当初的那一幕真是惊险,若是后沈将军手中力道再加重那么一点点,只怕这世上就再没有阿呆这个人了……
只是,即便是如此,他现在却依然没有渡过危险期,因为他以前脑子里就有旧伤,这一撞,导致了痼疾再发作,以至于到现在他都没能清醒过来。
然而,到底阿呆从前到底是有过怎样的经历,受到过怎样的伤害,才会成为这样子的,估计也就只有元辰师傅知道了,或者说玉沉渊也是知道的,但见他那一副十分不愿意提及阿呆的神情,想从他那里探听点什么,简直太难。想
到此,楚云笙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将阿呆的手放回了被子里,下意识的抬手抚到了他眉宇间因为那一箭而留下了的一点朱红印记,心底里不由得翻涌起一阵酸楚。
却不曾想,她的指尖才碰到阿呆那英气挺拔的眉弯,昏迷了许多天的人却在这时候蓦地睁开了眼睛。
那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漆黑如墨的瞳仁蓦地睁的老大,怔怔的看着楚云笙,最初的一刹那,眸子里满是错愕和紧张,但在反应过来是楚云笙之后,眸地里的警惕也随之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欣喜,那欣喜让他的眼底里顷刻间就翻涌起了一层水汽,同时他的身子一动,抬手间就将本来就倾身查看的楚云笙抱在了怀里。
楚云笙还没有从阿呆兄终于醒过来的欣喜中回过神来,她整个人已经被阿呆抱在了怀里,她一怔,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却听他将下巴埋在了她的颈间,悠悠的吐出两个字来:“真好。”
嗯?
真好?楚云笙没有想到阿呆兄醒过来的第一时间竟然是高兴的抱着自己说出这么两个字,她一时间还没有理解过来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却听阿呆兄继续又道:“你在,真哈。”
闻言,楚云笙又是一怔,也忘记了从他怀里挣扎出来,鼻尖一算,眼底里瞬间萦绕了一层水汽。
没有想到,昏迷了这么多天,生死一线间,他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的意思竟然是这个,他最关心在乎的却并不是他自己,而是她的安危!想到这里,楚云笙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那一日在昭华宫外,无论她怎么劝说他也不肯丢下自己独自逃生,最后还因为太过挂念自己的安危而分神,以至于最后才会被沈将军钻了空子……
正想着,却不料身下的阿呆突然动了,他抬手蓦地将楚云笙推开,面上划过一丝惊恐,睁大了眼睛看着楚云笙,下一瞬,在楚云笙不解的目光下,他突然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的钻进了被子里,将自己的整个脸都深深地埋在了被子里。
被推开的楚云笙也是一脸茫然和无措,但是转眼间,就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面具!阿呆兄的面具被毁掉了,这几日昏迷中,也没有人在意到这个细节,所以现在的阿呆兄是没有带面具的,对于内心幽闭孤僻的阿呆来说,那面具便是他所有的安全感的来源罢?
这样想着,楚云笙当即抬手安抚似得拍了拍被子,柔声道:“你乖乖在这里休息,我这就去给你找面具来。”
说着,她便提起步子来,直接朝外走去,而这时候,玉沉渊正从对面的房间里由紫衣蓝衣两人跟着走了出来,一看到楚云笙慌慌张张的样子,他的嘴角微微上扬,打趣道:“你这是被债主追上门了吗?”
出闻言,楚云笙也不跟他计较,直言道:“我现在需要去买一个面具,你若是不放心的话,要派个人跟着吗?”
一提到面具,玉沉渊的狐狸眸子里划过一道精光,他的目光似是透过楚云笙看到了她身后已经关上了房门的阿呆的身上,但只是眨眼间,他便收回了目光,垂下眸子来,看向楚云笙展颜一笑道:“你一个人出去,我怎么放心的下呢,毕竟这年头一个人在外面晃悠的美人儿不多了,尤其是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到时候要是被卖到什么青楼勾栏院的地方,岂不是可惜,来来,本相陪你一起去。”
玉沉渊身边的蓝衣紫衣两个侍女的身手也绝非等闲,这等小事,明明只需要派个侍女跟着就可以,偏偏他也要跟着楚云笙去凑个热闹,楚云笙抬眸看向他,但见他眸子里星光熠熠,并不见得有任何异常,她觉得她越来越看不懂玉沉渊这个人了。
更看不懂的还在后面,玉沉渊不仅跟着她出去,而且还罕见的并没有带一个侍女,只身一人跟着楚云笙就这样出了客栈。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已经到了掌灯时分,街道两边的商铺却依然不减半点的喧嚣,反倒比傍晚来的时候更热闹了些,两边叫卖的商贩,也格外的卖力和精神,而即便是灯光暗淡了些,然而玉沉渊就这样跟着她走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也依然是最为亮眼的存在。
尤其是玉沉渊。
今日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华服,胸口的衣襟依然是大大咧咧的半敞开,那精致的锁骨暴露无遗,有时候身子微微一动,就露出了一大片玉色的肌肤,从楚云笙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