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虽然有些牵强,但语气里却已经多了几分明朗,他到底是走出来了。
见此,楚云笙也才稍稍放下了担心,她相信,时间是治愈一切伤痛最好的良药。
说到药,她突然又想起来,那个还在昭华宫的人来,但却又怕苏景铄好不容易走出了阴霾,自己又要提,然而她却终究是放不下,最后思忖了下,还是忍不住道:“那……楚王怎么样了?”
果然,一听到她提到这个人,苏景铄的面色瞬间沉了沉,多了几分不自然,他别过了脸去,没有说话,但很快他又转过了脑袋,看向楚云笙叹了一口气道:“我已经派御医寸步不离的守着了,只是情况不容乐观。”
楚云笙看着他的眸子,虽然依然沉稳冷静如他,但却还是难掩那一两分忧色,他还是在乎那人的罢,虽然心知也许当年的事情不能全怪他,却也不能轻易原谅他。
现在的阿铄,如此矛盾。
不仅仅是他,楚云笙想着,如果换做是自己,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她抬眸,对苏景铄温柔的笑了笑,宽慰道:“那我等下去瞧瞧,好歹我也是元辰先生的关门弟子呢!”
说到这里,为了打破尴尬,她挑眉,转移话题道:“但是现在,能不能先让我吃个饱饭,虽然我睡了三天,但也是饿了三天啊!”
闻言,刚刚还沉着面色的苏景铄噗嗤一笑,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尽。
楚云笙这才笑着将他推了出去,一番穿戴完毕,再梳洗罢了,喝了两大碗补汤,感觉肚子都快撑破了,这才揉着肚子走出了房间,等她才走出自己所住的小院的时候,就听到一阵子叮叮当当刀剑相碰的脆响。
在这宫里头,还能有什么要动刀动剑的地方?
楚云笙一怔,心怀揣着担心和紧张,脚下的步子加快,循着那声音走过了回廊,到了一处宫墙下,确定那声音就是面前这宫墙后面传出来的,她也不迟疑,脚腕一转,就往前面的雕花小拱门走了去。
才越过小拱门,走进那院子,就感受到一阵劲风携带着飞舞的杏花花瓣儿铺面而来,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才看清,原来是苏景铄和阿呆正在院子里过招。
他们两人的招式都以快著称,快如闪电,快如游龙,一个个招式使出,让旁人根本就还没有看清楚是到是怎样出手的,那两人手中的剑就已经在空中发出激烈的碰撞了,满院子里栽种的几株正盛开的杏花在他们凌厉的招式带动的劲风鼓动下,纷纷离开了枝头,凌乱飞舞。
原来,刚刚那刀剑交接的声音就是这样来的,楚云笙恍然大悟。
而自楚云笙出现在了拱门口,两人似是也都同一时间反应了过来,齐齐收了招式。
苏景铄收了剑,在杏树下的石桌边坐了下来,远远就对着楚云笙招了招手,他一边抬手倒茶一边道:“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说着,他将倒好的茶递给楚云笙的同时顺势把上了楚云笙的脉,楚云笙微微一笑接过了茶,却避开了他探过来的爪子,笑道:“无妨,只是要些时间慢慢调理。”
其实真实情况远比这个更糟糕,她的内息一片紊乱,经过那天强行冲破经脉,导致身上太多的经脉受损,已经累及肺腑,只怕已经不是一句慢慢调理的问题,很有可能以后都要落下一个咯血的病根。
但是不想让他担心,楚云笙便只这般轻描淡写的说了,合着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伤害已经造成,再说出来也只是多添烦恼罢了。
然而,这些苏景铄自然都看在眼里,在她昏睡的这两天里,他又不是没有为她把脉,不是不知道她内息已经凌乱至此并伤及肺腑,但是她不想让他担心,他便也不说破,只堪堪的收回了要探脉的手,又倒了一盏茶,递给了旁边如玉雕一样站着的阿呆。
然而,阿呆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却并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下一瞬,他脚腕一点,身子已经犹如一道鬼魅一般,消失在了院子里。
苏景铄似是早已经料到一般,将伸出去的手很自然的一转,将那茶盏捧在了手中,优雅的用茶盖揭开了面上的茶沫道:“你这阿呆兄还真是冷淡。”
这句话楚云笙倒是很认同,要知道当初重生之后,才被送去山谷的时候,她楞是和阿呆朝夕相处了几个月,他都没有搭理过她,更是没有对她说过半个字,让她误以为或者孩子是个哑巴。
但是最后,一旦走近了他的世界,她才发现,他只是孤僻,拒绝这个世界,拒绝与人相处,并不肯走出自己的世界,说到底,他还是一个孤单且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的孩子,楚云笙叹了一口气道:“他其实挺好的。”
这一点,苏景铄也不否认,他饮了一口茶,点了点头道:“我仔细观察过了,他这样的性子,也许是小时候受过什么伤害或者刺激,你元辰师傅没有说过他的身世吗?”
闻言,楚云笙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道:“没有,只是像你所知道的那样,他跟辽国的一位贵人承诺帮人家救治他,并从此将他带在了身边好生抚养,其余的,元辰师傅也没有告诉过我,我也很好奇阿呆兄的身世,你别看他总是一副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是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子尊贵,那种感觉,就像是与生俱来的,不只是你我好奇,我感觉,燕国的玉沉渊对他的身份好像也很好奇,说不准那只狐狸已经知道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