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她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然而,自从今日在昭华宫听到苏宗仁那般咬牙切齿的对楚王说着那一番报复的话,再联系到现在他所说的,让她如何不相信。
她一直觉得,天道不公,命运对她太过苛责,让她从出生之日就被关押在锁妖塔整整十六载,她一直觉得,父爱菲薄,所谓的亲情,都抵不过那一道莫须有的祸国妖孽预言,让她从来都不曾感受到哪怕一丁点儿的父爱。
然而,现在听到苏宗仁如此愤怒激昂的说出阿铄的身世的瞬间,她突然觉得,比起阿铄,她真的,真的幸运太多。
她还有娘亲,有比大海深沉的来自娘亲的爱,而他却是一个连自己娘亲都嫌弃并为之蒙羞的存在。
这样的真相,太过残忍,残忍到让她即便是咬破了舌尖,即便是已经用尽了自己全部的理智让自己冷静,却依然做不到神色镇定。她的手已经不由自主的抖得厉害。
然而,这时候,一直紧紧地回握住她的手的苏景铄却是蓦地一松,怔怔的松开了手,他整个人也因为听到了这一句话而瞬间似是被抽离了灵魂,变成了一具任人摆布的木偶。
“阿铄,阿铄……”楚云笙张了张嘴,想说苏宗仁说的不是真的,想让阿铄振作起来,想让他不必在乎,不要为了这种人而相信这样的话语,然而连她都能想通的真相,敏锐如阿铄,又何尝想不到,所有的宽慰的话语到了嘴边却又都显得多此一举,显得无比笨拙,楚云笙只得将他们一一滤去,只抬手紧紧地继续握着他的手掌,低声有力的一遍一遍的唤着他的名字。
正当这时候,院子里突然刮来一道凌厉无比的风。
那劲风转眼就扑到了楚云笙苏景铄面前,同时那个浑身都包裹在黑色里的男子出现在了苏宗仁的面前。
花舞。
背叛苏景铄的花舞,此时正执剑站在苏宗仁的面前,以万般维护的姿态守护在他身边。
他英眉剑目,一身凌厉的杀气,才一站定就已经长剑一指,在苏景铄和苏宗仁面前划出了一道沟鸿。
自他一出现,苏景铄才似是找到了一丝儿灵魂,他怔怔的抬起了眸子看向花舞。
而对于他的突然出现,似是早已经在苏景铄的意料之中一般,他抬眸,眸子里一片让人看不清的深幽,看着花舞,然而话却是对着苏宗仁问的,他道:“那么,他呢?”
花舞是跟着小四,凌锐,木玄几个一样,是他从小收养的孤儿,带在身边亲自调教,对于他们的身世背景,他早已经查的清晰无比,而这样一个算是他颇为得力的亲信却是一个潜伏在他身边数十年的叛徒,这让他如何相信。
也正是因为不相信,所以也从未怀疑过这一点,所以才会在琳琅山让他们有机可乘,趁机掳去了楚云笙。
看着苏景铄将话题转移到了花舞的身上,苏宗仁嘴角一动,露出了一抹笑意道:“你想知道他的身世?”
楚云笙一直攥着苏景铄的手掌,眼睛也没有离开过苏宗仁,在这一瞬,她分明看到了他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还不等她想到他那一抹狡黠到底是为何,是在打什么算盘,却听得苏宗仁道:“你要不要听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说着,他哈哈大笑两声道:“你那个尊崇无比的皇祖父之所以会和你的母妃苟且,全赖于当初丽妃的那一碗mí_yào,丽妃同她那个在禁卫军中做侍卫的青梅竹马有了私情,并怀上了孽种,而她又长时间没有被翻过牌子,为了将这个孽种的身份掩盖下去,便送去了那碗mí_yào,而……”
说到这里,苏宗仁从苏景铄身上收回了目光,看向站在他身前的花舞,语气中的恨意更加明显,他道:“而不巧,正撞上被召进宫去请安的太子妃……”
闻言,楚云笙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么说来,事情的因果如此分明,楚王和太子妃都是无辜之人,你又何必如此怨恨!”
“我怎么可能不怨恨!这二十多年来,我每一次闭上眼睛就会想到当时的场景,每一次睁开眼睛,就看到他!”说到这里,苏宗仁眼中的狠戾越发明显,他蓦地转过目光瞪向苏景铄道:“为什么还有你的存在!我想要报复,我要让你们都不得好死,都得到应有的惩罚,所以,你不是爱这女子吗?我才要打算占有她然后将她送入营妓,让你看看心爱的女子被自己的父亲被别人霸占之后的感受,,呵呵呵呵!而且不仅如此……”
说到这里,苏宗仁的眸子里已经带上了几分疯狂,他的嘴角浮现出了一抹让人心生寒意的讽刺的笑,只见他看了看已经呆若木雕双眸无神面上毫无血色的苏景铄,再看了看挡在他自己身前的花舞,然后笑道:“你不是很好奇为何花舞明明是被你一手培养起来的杀手,却在关键时刻背叛了你吗?你刚刚不是好奇他的身世吗?现在我告诉你,他……就是丽妃那个贱人当时跟那个野男人生下的贱种!当初丽妃被打入冷宫,是我不惜千方百计让她在冷宫生下了花舞,然后,在一个合适的时机被你捡到,再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我告诉花舞他的身份,并且告诉他――他的父母皆是由你那亲生的父亲和你一手所害,所以,你觉得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花舞会不会再效忠于你?但是――他却不知道,我才是那个亲手杀了他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