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他为了救自己,不远万里赶来,还跳进何容已经布置下的天罗地网,楚云笙的心就似是被人狠狠的揪住了一般。
她低头在前面走着,听着身后跟着的步子沉稳有力,却再不敢回头去瞧上一眼,她怕自己这一回头,会真的顾不得远处有负责向何容汇报自己每日行程的眼线。
“姑娘!姑娘!可算找到您了,我还一路顺着这条道找到北苑去了呢。”
楚云笙心里想着事情,就连从叉路口那边气喘吁吁赶过来的碧珠跟她打招呼,连喊了几遍,她才回过神来,连忙垂下已经有些酸涩的眸子,将眼底里的泪意掩盖了下来道:“对不住,我瞧着那边景色不错,就跟着过去了,却不曾想迷了路,让你们好找。”
听到楚云笙这么一说,大条神经的碧珠也没有多想,连忙摆手,并抬手将自己还抱着的披风给楚云笙小心的批好,在帮她系带子的时候,不经意间碰到了楚云笙的指尖,碧珠惊讶道:“姑娘!您的手怎的这么凉?!”
说着,碧珠连忙用自己的手捂着楚云笙的手搓了搓,连呵了好几口气,才道:“姑娘身子还未大好,咱们先回去吧,可别要受了寒气才好。”
闻言,楚云笙点了点头,也没再开口说什么,她怕自己这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这时候嗓子的哽咽。
一路心绪复杂的回到了云裳宫,楚云笙便借故自己身子不适,要休息屏退了其它人,只留下小桂子在旁边伺候。
等看到其它人都退到了外间去了,楚云笙才到了梳妆台前,坐下看向面前铜镜里映出的身后的那个人影,眼底里瞬间满是泪意,确定了再没有旁人,而那些在外面伺候的人以及何容派来监视她的人也都看不到这个角落,她才压低了声音,:“你怎么来了?”
苏景铄站在她身后,直起了身子,亦是从铜镜里看她,见她又忍不住要流泪,他的心如被针扎了一半,细细密密的疼了起来,下意识的想要抬手帮她将那泪痕抹去,却在抬起的瞬间恢复了灵台清明,想到了现在两人的处境,四周都是眼睛和耳朵,一个大意,一步走错,都有可能让两人万劫不复。
他堪堪的忍住了自己想要上前将楚云笙抱在怀里的冲动,弯下腰来,作势要为楚云笙擦掉绣花鞋上的灰尘而蹲下了身子,然后一边抬手扯着袖子为她擦拭,一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怎么能不来呢。”
虽然已经知道他的答案他的选择,但是,真的再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如此真实的在自己耳边,见到他的人就这般鲜活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说着他的心意的时候,楚云笙的心还是一暖,有一种被人呵护备至视如珍宝般珍惜的暖意,瞬间将她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看着他放下尊贵的身份,为了她甘愿潜伏到这赵国的后宫扮作一名小太监,做着宫里杂役们的伙计,被人使唤来去,睡在对几十个太监挤在一起的大通铺,这对从小生活在锦衣玉食站尊贵无比的他来说是如何做到的?
楚云笙的心里这时候除了暖意,便是心疼,再看苏景铄没事人一般,低头仔细的帮她擦拭着绣花鞋上的灰尘,她下意识的弯腰抓住了他的手。
“对不起……”
声音很低,但却已经用尽了她全部力气。
闻言,苏景铄借着她宽大的袖摆做遮掩,反手将她的手指握在掌中,抬眸一笑道:“你我之间还要客套吗?”
声音很轻,却带着他此生最诚挚的情谊。
他的手掌微微用力,将她的指尖牢牢的抓在手中,对她认真道:“你不怪我这两日没有对你坦白身份就好。”
他才混进宫来,对周围的环境和何容的眼线都还没有完全摸准,所以贸然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只会让她担心,也容易让她因为他而分神,再有个万一,她在何容面前漏了破绽,更是得不偿失。
这些,她都是懂得,所以不曾怪他。
垂眸,见面前蹲着的人虽然是带着面具,虽然是一副陌生的面孔,然而那眸中的缱绻深情却如此熟悉,除了他再不会有第二个人。
现在,知道了就是他,楚云笙也终于能想通,为何自见到“小桂子”之后,就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虽然他带着面具且演技精湛,根本找不出丝毫破绽,但是他不经意间抬眸的那一瞬给她的感觉却越来越熟悉。
所以,这才怀疑到“小桂子”的身份,否则的话,演技如他,又怎么能让自己看的破。
这一瞬间,楚云笙低头垂眸看着他,而苏景铄抬眸迎向她。
两两对望,只觉恍若一起走过了千百年的时光,恍若分开了千百年的时光,命运似刀,相思如花。
在见到苏景铄之前,楚云笙想到过很多种两人再次重逢的情景和可能,但却没有料到会如眼前这种境地,她本来还压着一肚子的话,一肚子的委屈,只等着见到了他一并告诉他,然而,现在却觉得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碧珠说的没错,你的身子确实很虚弱,先去歇息,我去看看今天那个女杀手。”
闻言,楚云笙蓦地睁大了眼睛,不过转瞬想到,现在看来那个为自己解围射箭逼退何月英的女杀手的也只可能是他,她还是忍不住感叹道:“我那时候就该想到是你了。”
苏景铄只是笑了笑,见外面有宫女探头在向里间张望,他才不得不送了握着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