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之中的李月容下意识的睁大了眼睛。
然而,不等她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楚云笙已经站起了身子,对因为出奇的愤怒而浑身颤抖的春晓道:“把她带下去,想个法子让她开不了口,毒哑了或者割了舌头都无所谓,然后……让她将当初想要施加到你身上的一一尝试,最后再送去虎威大营,让这几日提心吊胆的将士们都解解乏儿,但切记,可别走漏了她皇后娘娘的身份,丢了皇家的颜面。”
“这……”一听楚云笙这么说,春晓面色一僵,在她看来,对于李月容的处罚再怎么重都不为过,但是毕竟她如今还顶着皇后的身份。
楚云笙转过身子,看着春晓,这一瞥,似是看进了她的心底,她点了点头,“去吧,万事有我。”
听到楚云笙这么说,春晓再不迟疑,提起步子走到殿外就招来了几个亲信,将听了楚云笙的那一番话之后已经吓的面如土色没有了反应的李月容带了下去。
等他们走出去好远,楚云笙才听到一声无比凄厉的嘶喊声自殿外传来,然而那声音也只维持了短短一瞬,下一瞬似是被人掐住了喉咙或者点了穴道一般,后面那半段即将要冲破喉痛的嘶喊被硬生生扼止住了。
听到那声音,她却并无半点大仇得报的快感,心底里空落落的,也心烦的慌。
她恨李家,恨李月容,恨联合御医给小舅舅下毒,恨她暗中曲通李越清生下李家的孩子并将其扶持为太子,更恨她当初对春晓对姑姑的所作所为!
她没有想过要放过李月容,但来这里之前,却也没有想过用如此残忍和惨烈的方式来报复她,直到她说出那一番对姑姑和春晓极尽恨意和羞辱的话来。
让她想到,当初若不是何容的手下接手了春晓,而何容恰巧有利用到姑姑的地方,那么姑姑和春晓落在这恶毒的女人手上会遭遇些什么!越想,楚云笙越恨,所以在刚刚的那一瞬,也就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她一个人坐在冰冷空当的房间里,过了好久,才终于从那激愤的情绪中走出,而这时候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天色已经大亮,一声婴孩的啼哭划破清晨的清冷。
那啼哭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门外。
楚云笙抬眸看去,只见一个中年嬷嬷抱着一个除了那还不到巴掌大的脸颊外,全身都裹在襁褓里婴孩跪在了门外,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的看着楚云笙。
而那孩子,就是出生不过几日的,李越清同李月容有悖人伦而生下的孩子,李晟以小舅舅的名义下了册封其为太子的诏书,并赐名,萧泰安。
看到中年嬷嬷抱着孩子,看向自己的眼底里流露出来的深深地恐惧,楚云笙自己都觉得有些讽刺。
或许在这些人眼底,自己该是要斩草除根的吧?可是她何尝不想,即使不算她对李家的恨之入骨,这孩子跟皇室没有半点血液,按律该算作李家的子孙而被斩杀。
但若她真的一开始就决定要杀这孩子,之前就不会到这里来了。
再如何的恨,这孩子再是带了什么人的血液是谁家的后代,但他现在,到底是个孩子,才出生没几天,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这世界上的五颜六色缤纷多彩和尔虞我诈。
她做事残忍果决,对待敌人绝不手下留情而且下手狠辣,但是这孩子,并不是她的敌人,至少现在不是。该恨什么,该将这恨对准到谁的身上,她一清二楚,并不会因此而牵连无辜。
而这孩子,就是无辜的。
叹了口气,无视那嬷嬷眼底深处的恐惧,她站起身来,走到了门跟前,从那嬷嬷手中接过孩子,本来还哭的撕心裂肺的孩子才一到了她的怀里,就奇迹般的立刻止住了哭声,他睁大着还带着盈盈泪意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看着楚云笙,嘴角扯了扯,就当着楚云笙的面儿将自己的拳头喂到了嘴里,吧唧吧唧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一副心满意足的小模样,全然没有了刚刚哭的声嘶力竭肝肠寸断的样子。
而楚云笙抱着这样小小的,还泛着乳香的滚烫一团在怀里,只觉得一颗心都被融化了一般,她叹了一口气,对已经在外面待命的人道:“传令下去,说因李氏谋逆一案,皇后娘娘心虚畏罪自尽,小皇子今后抱到甘泉宫中抚养。”
“另外,今夜皇后娘娘宫中的事情,但凡有人泄露半个字出去,以诛九族罪论处。”
闻言,在院子外远远跪着的,从头到尾其实都没有听到房间里楚云笙和李乐容谈话的宫女们吓的当即跪倒了一片,连声谢恩。
楚云笙抱着孩子,在跪了一地的宫人的注视下,款款走出凤仪宫,一路回了甘泉宫。
她身上的裙裾已经被沿路的露气大湿,但怀里的孩子被她抱的很稳又紧,所以并没有半点影响,反而还睡的香甜。
看到他在睡梦里舒展的眉弯,偶尔还咂咂嘴,乖巧无害的样子,楚云笙那一颗被恨意搅的烦闷无比的心也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