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一声高呼,众臣转身望去,只见是一个美貌妇人与两个贵族公子。
那妇人领先进殿,两个公子走在她身后。
待望见了妇人的模样,除了司马道子与桓冲,其余众臣纷纷跪地行礼。
齐呼道:“参见武昌长公主。”
武昌长公主入内直盯着桓冲,目不转睛亦是面无表情,众臣随后也看清了她身后那两个公子的模样。
方知原来是桓伊与桓修。
可那桓修,听闻桓冲所言他已失了右臂,怎的如今,右臂竟还完好无损的接在身上!
桓修与桓伊并肩进殿,桓冲远远望见他右臂还在,自是一愣,转头看向桓谦,彼时桓谦望见他,亦是满腹惊诧狐疑。
武昌长公主径直走至桓冲面前,桓修与桓伊亦是走来,这时司马道子正站在一旁,桓修走至此侧首瞪了他一眼。
司马道子见他右臂,不禁微微蹙眉,桓修这右臂,他分明已砍下来了!
武昌长公主与桓冲相视,道:“五爷,您方才那话,未免有些失礼了。”
桓冲哑然,武昌长公主又转身面向桓谦,道:“二哥,你说承祖失了右臂,而今你看看,他的右臂还在,你说承祖被琅琊王所伤,如此挑拨桓家与琅琊王交好,本宫不知你到底有何居心!”
桓谦怔住,众人也微愣,武昌长公主继而又淡淡一笑,道:“若你是同大家说笑,那也罢了,可玩笑开大了,那便成闹事了,你说是不是?”
武昌长公主意在解围,便将矛头指向桓谦,众人都明白,她倒也不是丝毫不给桓谦留退路,桓谦若是迎合她给众人赔个不是,说这不过都是一场闹剧,那今日之事大可含糊过去。
岂知他桓谦偏偏就是个死脑筋,争辩道:“这……长公主,这岂是玩笑,承祖他……”
武昌长公主自然不容他多言,当即冷下脸斥道:“事到如今二哥还看不清形势么!你看看你,都逼得五爷说出要叛国这样大不敬的话来!若是陛下当真了,那桓氏一族早已亡了!”
她说这话,亦警告了桓冲,若是他胆敢做出什么不利于司马氏的事情来,那他桓氏照样当诛!
桓谦被她这般怒斥,怔怔不敢言,桓冲见势,连忙上前将他拉过来,斥道:“谦儿竟如此失礼,你怎可闹出这样的事来!”
桓谦不言。武昌长公主又转向司马道子,道:“老七,三姐夫何愧于你,你竟向着桓谦咒他断臂!还迟迟不言明真相,果真还当你是稚子?竟起了这样的玩心!”
司马道子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便也不接话,微微转过身子不与她面对面。
今日之事,涉及者皆很难堪,司马曜亦不例外,他站起身放声大笑,道:“既是玩笑,那今日之事,委实是虚惊一场,诸位爱卿都散了吧。”
众臣接连退下,桓修这时才转向司马道子,吊儿郎当的说道:“我确是轻薄了桃戈小娘子,也多谢琅琊王大度,留我一条性命。”
说着,他仍站在他跟前,满目挑衅,武昌长公主在一旁略显不悦的唤:“承祖!”
桓修听唤,当即转身,跟随武昌长公主一同出去,桓伊依然与桓修并肩而走。
桓冲与桓谦走在他们三人身后不远处,待出了太极殿,桓冲侧首看向桓谦,低声道:“那小娘子必死!”
桓谦点头,应道:“孩儿知道。”
即便此事已过去,这口气,桓家无论如何也是咽不下去的,既然动不了司马道子,那便动桃戈。
这件事,总要有一个人当出头鸟。
在桓冲看来,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小娘子。
众人皆已离开,殿中只剩下司马曜与司马道子兄弟二人,这时司马曜也走下去,至司马道子身侧,拍拍他的肩头,道:“老七未免有些冲动了。”
司马道子不语,他便越过他,这便要出去,走了几步又回首,同司马道子笑道:“不过这个桃戈小娘子,朕倒是极有兴致,不妨改日,老七为朕引见一番。”
此事并无商量的余地,话说至此,司马曜放声大笑着走出去。
司马道子从容一笑,也转身出去。
这晚桃戈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皆难以入眠。
躺在这张床榻上,她满脑子都是昨夜司马道子与子霁纠缠在一起翻滚的场面,耳边甚至传来司马道子粗重的喘息声,和子霁既痛苦又欢悦的低吟……
如此心烦意乱,岂可入眠,耳边嘈杂不断,她索性拉起被褥盖过头顶,将自己闷在被子里。
忽闻外头有人敲门,只听司马道子轻唤:“素素,你睡了么?”
桃戈微愣,赶紧伸出头和手,盖好被子微微侧躺着,佯装睡熟。
司马道子未听她回应,便推门入内,走至床边坐下,桃戈心中顿时有些不安。
他忽然握着她的手,低声道:“你睡了。”
说罢,又自言自语道:“今日叫你看到那样血腥场面,我原以为你受了惊吓,定是睡不着的,便过来看看你,而今你已睡着,那我便走了。”
言毕,桃戈只觉得有一股温暖的气息愈发靠近她唇边,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片冰凉,落在唇上。
那片冰凉转瞬间消失不见,却让她很是贪恋。
只听司马道子低语:“素素,我不碰你的身子。”
说罢,他便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桃戈这时才睁眼,侧首望向门口。
屋子里头除了她的气息,还是她的气息。
她起身下榻,既然睡不着,倒不如出去走走,她这便开门出去,走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