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妃道:“即便如此,那她腹中的孩子也绝不能留!”到如今,她已不再说桃戈腹中的是野种。
司马道子听至此已无法反驳,只想着得快些将此事知会给司马曜,可如今他离不开身,长寿殿也断断不会将此事透露出去。
以母妃这般性子,必是先斩后奏。
李太妃说罢,低头取下挂在腰间的香包,而后转头看向身侧的掌事宫娥,吩咐道:“绿芜,把哀家的香包拿去,将里头的麝香倒出来和点开水,取来给萧美人堕胎用
。”
“是,”绿芜接过香包,这便走出去。
司马道子心里头正焦急,微微抬眸忽见李太妃头顶最上方的墙壁上一只人影,当真只是一只黑影,有着人形的黑影,他知道,那是妍蚩。
妍蚩见司马道子正望着她,也现出真身,却只是那么一瞬间,便又幻化成一只黑影,司马道子对她蹙眉,给她使了个眼色。
她当即会意。
随后,墙壁上那只黑影也转瞬间便消失不见,似是退回到墙壁当中去了。
妍蚩自长寿殿外围的墙壁里现身,依旧是一身东瀛忍士的打扮,她现身于僻静之处,站在墙边,左右四下里皆扫了一眼,确保周边无人,忽然抓起身后斗篷一角,将整个身子都遮挡住,转瞬间斗篷放下之人,她已是一身小太监的装束,连模样都变了,而身后的斗篷亦是消失不见。
她又环视了四周一眼,又见四下无人,这才离开墙边,快步往清暑殿赶去。
赶到清暑殿之时,又故作惊慌失措,大步流星跑进去,进殿之后望见司马曜,便佯装唯唯诺诺,道:“陛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司马曜听他说着,并不理睬他,只是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周禄微斥道:“什么事慌里慌张的,直说便是了。”
妍蚩道:“是长寿殿,长寿殿出事了!”
闻知是长寿殿,司马曜这才有些反应,当即拍案而起,朝妍蚩走去,追问道:“长寿殿出什么事了!”
妍蚩道:“萧美人去给李太妃请安,李太妃听了陈淑媛唆使,要给萧美人堕胎,陛下,您快去看看吧,要是晚了,萧美人可就没命了!”
司马曜听罢大惊,当即越过她,往殿外走去。
彼时在长寿殿,绿芜已做好堕胎药,手里头端了一碗浓黑似墨汁一般的汤药。
回到殿中,望向李太妃,唤:“太妃。”
李太妃听唤便给她使了个眼色,绿芜随即转身走向桃戈。
桃戈仍旧伏着身子半趴在地上,察觉到绿芜正朝她走来,凄惨一笑,道:“我儿终究躲不过一死……”
李太妃闻言无声冷笑,却看向司马道子,唇边带了一丝笑意,道:“道子,不如你亲自动手,只当是为了观音的孩子,要她血债血偿!”
事到如今,李太妃还记恨着刘姨娘腹中子嗣的死,今日这般,只当是与桃戈做个了断。
司马道子听言脸色苍白,略显僵硬,不言不语,亦不动身,李太妃见势,微微沉声,似乎训斥一般,催促唤道:“道子!”
司马道子回过神,依然是面无表情,应道:“是。”
说罢,他便朝桃戈一步一步走近,绿芜见势,便将手中汤药递给了他,他接过汤药,走至桃戈跟前,垂下眼帘,端着汤药居高临下的看着桃戈。
而桃戈,见他走来,亦是拼尽全身气力,撑着地板坐起身来,本想继续站起身,奈何撑着地板,屁股刚离地,却又重重的跌坐在地上,浑身发软,双腿更是使不上力
。
她苦笑一声,只得仰面望着司马道子,只见他依旧冰冷的一张脸,他望见她惨白的脸,心中自是愈发不忍,端着汤药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却有颤抖得不着痕迹。
他将汤药往桃戈嘴边送,却又迟迟不动手,他始终平静的一张脸,眉心却忽然微皱,虽只那一瞬,却也被桃戈看在眼里。
桃戈冷笑,“不忍心了么,是为我,还是为我腹中的孩子,”说至此,她又冷笑出声,“司马道子,你素来无情无义,竟也会心慈手软么。”
司马道子蹙眉,不语,他委实是下不了手的,那可是桃戈,她肚子里的,可是他的孩子!
母妃啊母妃,你何苦为难我!
桃戈见他蹙眉,便也冷冰冰的望着他,忽然道:“不必你动手,我自会了断。”
说罢,便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汤药,一饮而尽,末了,腹中顿时是一阵绞痛,她本能的松开手,手中汤碗随之落地,摔得粉身碎骨。
她捂着小腹,垂眸只见身下渗出血迹来,一时间疼痛难忍,她再也支撑不住身子,瘫在地上,捂着小腹,蜷缩着身子在地上左右翻身。
口中痛吟不断,身下血流不止。
茶色衣裙迅速被血染得通红,下半身的衣色与上半身的衣色瞬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是看着,却又是那么的刺眼。
直至此时,司马曜方才赶到,进殿却见桃戈蜷缩着身子躺在血泊之中,当即是大惊,口中唤着“桃戈”,脚下似生风一般,连忙走至桃戈身旁蹲下身子,轻轻扶着她,却闻李太妃道:“昌明来得正好,这萧美人与宫中侍卫私通,怀了身孕,竟还想着浑水摸鱼,将腹中的孩子冒充作皇嗣,哀家已替你处置了她腹中的孩子,如今剩她这条命,你自行处死吧。”
李太妃言语间颇为强势,铁定了要处死桃戈,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