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霖的声音再次响起,“回娘娘,臣已有题目。”
沈云浅只是抬眼望了望他,声音平淡如水,“那就开始吧。”
话音一落,墨香便要指挥着小黄门搬来桌椅笔墨一应物件,沈云浅道:“不用如此,一炷香的思考时间,当廷对答便是。”
文武百官们又是一震,当庭写出对策已是不易,皇后连笔墨都不许用,这是要人出口成章吗?
李仁的脑仁儿上已经开始隐隐冒汗,这个姨母怎么尽出幺蛾子?
而且,李仁深深地明白,朝堂上的这位只是皇后,严词厉色的皇后,他之前一直小瞧的皇后。
沈逸霖的心中更是在打鼓,她到底想做什么?有了身孕的皇后不应该为自己孩子做打算吗?
做了这么多,只为成就李攸之名?
而且一炷香时间李攸就能答出来?
任何一个皇子都答不出来!
沈逸霖在心里飞快的盘算着,到底出何题?
他是真的不知道李仁到底会些什么……
他突然眼前一亮,道:“数月前历城出现一名江洋大盗,经常杀富济贫,帮助穷人们,富人们却是苦不堪言,便将这事告官。历城知县在缉拿此人归案的时候,这个江洋大盗却在数百名百姓的帮助下逃出围捕。知县无奈之下将这些百姓全部收押,孰知未到一日,此人便主动到县衙认罪。”
沈逸霖一边说一边观察李仁的表情,若是他连这题都答不上来的话,沈逸霖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换一个皇子支持。
毕竟不久之前,他曾经针对此事和李仁说了一下皇权法度。
他扫了一眼神态表情各异的四位皇子,问道:“由于民情激愤,知县未敢草率处理此事,便上报朝廷。诸位皇子心中可有定论,此人是有罪还是无罪?”
李攸心中自然早有自己的看法,但由于考虑到沈皇后此前对他的警告,他只是静静的站立在那里,什么都没有说。
反观李仁,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那眉眼之中的肆意飞扬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李借抓耳挠腮,没个正形,似是在考虑这个问题,但是朝中的人都知道这位皇子就是来打酱油的。
李仕,眼眉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这幅样子在大臣眼里看来,这也是个不成气候的皇子。
在场的所有大臣都心知肚明,名义上的答策只是梁王和七皇子的主政之争。
所以自然他们的目光更多的落在了李攸和李仁身上。
而就目前情况来看,李攸那阴沉的脸应是不知答案,他们的目光彻底落在李仁那。
李仁感受到满朝文武大臣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脊背也挺得更加的直,清了清嗓子,自信的说:“回母后,儿臣已有主意。”
沈皇后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毫不吝啬她的赞许之情,“不愧是陛下时常夸赞聪慧的皇子,这还未到规定的一炷香时间,心中便有主意,实属难得。”
她的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冷笑,李仁,你果然没让本宫失望。
接下来,李仁一人的声音便回荡在朝堂之上,大臣们看向他的目光越来越赞赏,甚至有些大臣都在心里暗自想到要不要寻个由头向七皇子示好。
沈逸霖心里也很是宽慰,难得他将自己的话都记了下来,他记性着实不错。
而赵首辅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也回归原位,他一直担心李仁会回答不上来,现在看来这个草包皇子脑子里装的也不尽是草包。
“……若是人人皆有恻隐之心,那置朝廷法度于何地?置中央皇权于何地?”李仁俯身对沈云浅道:“因此,儿臣认为这等蔑视法度之人因斩首示众,以示天威法度。”
沈皇后听他说完,问沈逸霖:“沈大人以为七皇子此番论断如何?”
“臣赞同七皇子的观点。”沈逸霖俯身回道:“法度是朝廷办事的基本,自然不容他人亵渎。犯法,自然得按律处置。”
沈云浅的眼神在这两人之间打转,她心里明白的很,这份答卷单凭李仁一人绝对想不出。
只是不知道沈逸霖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向李攸,问道:“梁王可有主意?”
“母后,儿臣并无主意。”李攸垂眼回道,声音之中也没有任何的不甘心,倒有些输得心服口服的意味。
沈皇后又问了李借和李仕,他们均是没有主意,或者就是和李仁的观点相似。
这场朝堂答策便成了李仁的个人秀场,一时之间风光无二。
她淡笑道:“如此,本宫便要恭喜七皇子了。万望你在陛下卧病在榻期间勤政为民,有何大事多同沈大人和赵首辅商议。”
李仁一听此话,便知那主理朝政之权已经落入自己囊中,眉眼之中的得意之色却是如何也掩不住的。
不过他在接受着朝堂众人的赞赏和奉承的同时,也觉得有一两束不太友好的目光刺在自己的后背,但是他丝毫不在意。
在沈皇后走后,勤政殿里顿时人声鼎沸,大臣几乎是蜂拥而至将李仁包围起来,也有些大臣摇着头叹息不断的走出朝堂。
李借应该是对此景最无感的一个人了,他拉着李攸小声道:“大大皇兄,弟弟府里新来了一个角儿,那声音就和出谷黄莺一样,人生得也是灵动,你找个时间去看看?”
说完还没忘走在一边的李仕,一把拉过他,道:“五弟也去。”
李攸艰难的从嘴角扯出一抹笑,“你还是收敛一些,当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