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们细心地铺过一层薄绒垫子,并为他二人准备上暖手的小手炉以及烘脚的炉子。现在虽然冬天已过,不过皇城本就偏北,冬春季节一向是不分上下的蚀骨冻寒。
“本来,念在今日是你二人成亲初日,不该那么快到宫里来请安的。”柏道成轻轻地抽了一下鼻子,仍旧笑着:“谁知今日刚打发人去公主府下手谕时,来人说你二人已经是准备妥当往宫里来了。这般,朕也不好再叫你们回去。”
“父皇挂心。”连聿恭敬地望向他:“看父皇精神略差,言语间似乎较重,莫不是昨夜喝酒之后吹了风,染了风寒?”
“啊,是啊。昨夜朕倒是高兴,喝多了。后来回到殿中,愣是喝了不少凉水,闹得今日起来便头痛得厉害。”柏道成有些暖心,女婿的这种问候,却是那群儿子没有过的。
柏倾冉轻皱了一下眉头:“父皇以后可不许多吃酒了。现正又是寒冷天气,这个时候染病了天下苍生可都担心着呢。”
“傻冉儿!”柏道成大笑:“想不到你二人成了夫妻才一日,倒是同声同气地念叨起朕来了呢。果真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不像新婚,像共处多年了!”
皇后也是看着她二人笑了,昨日女儿出嫁愁态早已消散。
京都,连府。
自从之前柏道成赏赐了这一座宅子之后,连复便邀了连家村的胞弟连二一同前往。这一家子几口人这段时间便一直住在这豪华气派的大宅子里,比较起以前在连家村的日子,显得有些孤单落寞。
连信今日无事,便到了这连府来。
“信儿,怎么到这里来了?”连二见他换了一身简朴衣装,虽然和旧日无二,不过因为曾为皇家迎亲而改头换面过、如今穿回布衣,倒有着一种气度。“你怎么不在聿儿身侧?今日假期不曾。”
连信笑着在对桌坐下,手脚并用地伸了一个懒腰:“哎哟。其实在公主府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今日聿儿和公主进宫去了,我便到了这边来。”
堂内走出连复的身影,听得儿子的零星半句不禁回问:“谁进宫了。”
“信儿说聿儿和那公主进宫去了。”连二端起桌上的茶壶给各人皆倒了杯茶水,“也不知道聿儿现在怎么样?”
连复轻叹一口气坐下,心中同样担忧。
“二叔和爹也别担心。今日聿儿他们出门之前,我也看到。倒是和那公主似乎关系不错,二人还是有说有笑,应该、昨夜没有暴露秘密。”连信抿抿嘴:“咱们也应该相信聿儿的本事,不会被轻易识破的。”
“身份还好说,”连二敲了一下连信的脑门:“只是那皇家子嗣,二人行房一事,拖得了一时可拖不了一世啊。”
连复听了,更是紧皱眉心,一言不发。
“我觉得那个长公主好像人还不错的,就算知道了内情,应该也不会告发聿儿吧?”连信说着,见那二位长辈皆是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有些无趣。“哎,罢了。话说厨房里还有东西吃么,我饿了……”
“你阿娘在厨房里来着。”
“那我去了。”
连复看了看儿子离去的方向,复又抬头看回那灰沉沉的天空。这样,到底是对还是错。已经十六年了啊。但是不论如何…连复咬紧牙关,要先保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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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宁皇宫,东宫太子府。
纵观这东宫太子府前后,各种黄金盘龙、祥云萦绕的装饰嵌刻在各处角落,长廊小院附近的花簇锦绣,前来采蜜纷飞的蜂蝶络绎不绝。因为是储君,故而房殿都有着未来一代君王的气势存在、这也是在前朝大延太子统的寝宫基础上扩建的。
现时的大宁太子柏澈正端坐在庭院里的花簇之间闭目养神。
一名侍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说着:
“太子,公主和驸马前来问安。”
“嗯…请他二人进来。”太子笑了笑,只是依旧闭着眼睛。论起这长公主,倒是和太子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妹,只是因为这些年皇子开始成长,便慢慢地疏远了亲情。驸马吗,是一个长相不错的少年啊…
不消一刻,太子府的人便将连聿及柏倾冉领到了庭院里来。太子早早听及了来人的谈话声音,就在他二人踏进庭院,便翻身坐起。
“太子哥哥。”柏倾冉请礼。
“哈哈,是冉儿啊。”太子笑着、今日未曾着了那明黄色的蟠龙长袍,只是换了一身素白的银线雪狐滚边的束袖装扮,外边披着雪兔绒毛的半身袍子,坐在这冬炉之中。
倒是和连聿这一身玄黑衬起来,更像是两位世家王孙。
“可有去见过父皇了吧。”太子又看了看站在柏倾冉边上那位稍带腼腆的驸马,“皇妹夫怎么这般害羞?真是一表人才,怪不得父皇一相即中啊。”眼神之间,甚至还带着一些暧昧的笑意。
“让皇兄见笑了。”连聿的脊梁骨突然有点汗毛顿竖的感觉。
太子笑着不多加理会,回过身去便又躺回了软榻之上。“这大冷天的,也难为皇妹携着妹夫一同前来了,留下来吃午膳吧?反正我这东宫平日里也没什么人。”
柏倾冉先是看向连聿,问她的意见。
连聿顿了顿,拱手应下:“那便多谢皇兄了。”
“哈哈,哪里话。来人啊,告诉御膳房一声,午膳给东宫多做几份菜肴来、本太子今日要宴请公主驸马!”
“是,殿下。”
午间、东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