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平蛟山营帐。
“皇上,国师求见。”
“快请。”
陆见哲得了传令步入帐中,第一眼便见柏道成头上缠了绷带,一时也是吓到:“令皇上受惊了!臣等护驾不及,望皇上怪罪!”言罢就是倒地一跪。
“国师言重了。”柏道成连忙过去将陆见哲扶起:“朕今日险入虎口,却是幸得一名少年引箭相救,所以并无大碍!”又想起了那个孩子。
“少年?”陆见哲停顿了一下,带着疑惑:“那,他人呢?”
“哎。”说到此处,柏道成心里也是觉得可惜。“应是这附近百姓的孩子。那名少年并不知朕的身份,在把朕送回来的时候便走了。不过,”柏道成停了停。“朕听他的谈吐,应该是有才之辈、而且相貌堂堂,不一般。”
柏道成连连感叹着,似乎想到了什么,望回陆见哲:“国师不知能否算上一卦?”
占卜断句,也是这个陆见哲讨得柏道成欢喜的地方。
陆见哲闻言,便点了点头。
“皇上,那名少年可有留下名姓?”
“连聿。”
陆见哲捋了捋胡须,从袖中摸出了一个竹筒、几番捣弄之后从竹筒内倒出了几枚铜钱掷在桌上,是为卦象。陆见哲端详许久,眉目有些欢喜之意。
“恭喜皇上!”
“喜从何来?”柏道成也有些期待。
“此人,能使江山永固,换太平盛世!”
柏道成心中大动。
果然,这老天爷还是眷顾着我柏家的。
安泰镇连家村。
自从皇帝春狩过后,安泰镇仍旧回到往日的祥和。
连信这日正从镇上办事回来,却看到一队威武的侍卫进了连家村。按理说,连家村只不过是个小村落,怎么会有官兵来呢?只见那队人马又不像往日那种兵,反倒是彩旗接连长矛加身,似乎来头不小!连信心生疑惑,忙加快了步伐。
同村一个人走出来,见是连信,忙喊着:“信小哥,他们正往你家去了!”
“啊?”连信更是一愣。
当下也不作耽误,急急往家里赶去。
才到家中,却见那队侍卫已经整齐地列在两旁。连信轻手轻脚地走进家门,看到那队侍卫的前头还站着一名玄色长袍,头戴平顶方纱的男人。那男人年已中年,却不见胡须,似乎是宫里的太监、手里握着明黄信物,似乎是……
连信看了看他,公公也只是向他微微一笑。
“爹!”连信看到家中的人都站在院里,也是搞不清状况。
公公见这家人已经到齐,便展开了手中的信物。
“连氏一门接旨——”
连信又是懵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连复拉着跪了下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春狩之日,连氏名聿者救驾有功,一箭射虎身手了得。朕见其样貌不凡,犹为天人,他日定贵不可当。朕有一独女,是为大宁长公主,今日特许配与少年英雄。连聿,特,任驸马都尉;其兄连信,特,任云都尉,领兵镇守长公主府邸;其父连复,特,赏京中宅屋别院一所,黄金万两,安养天年。即日起,进京面圣,皇恩浩荡,跪拜龙恩——”
“谢皇上——”
在场的人皆是愣在了原地。
连聿也是呆了。那个军爷,是皇帝?
“驸马爷,”公公笑着上前:“接旨吧。”虽说自古以来这驸马地位不高,不过现今这个长公主是圣上最疼的皇嗣,又是唯一的公主。如此一来,这唯一的驸马爷,自然也就显得金贵了些。
“是…”连聿恭敬地接过圣旨。
公公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少年,本以为这穷村子角落的,皇上赐婚真是糟蹋了公主;不料今日看这驸马爷眉清目秀,不同他人,也是喜悦。再看回其他的,那兄长连信倒也是长相端正的男子,至于那父亲么…
嗤。怎么就一副刀疤盖脸的样貌!好不吓人。
公公宣完了旨,便领着那队侍卫走了。
连聿仍旧是拿着圣旨呆在原地,似乎做梦一般不敢相信这一切。长公主么,到底是哪样的人物呢。哎,这个好像不是现在该考虑的问题!
又看了看四周的家人和围观的村民,连信也是过了许久才有一点点的反应。
“弟弟……”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恭喜恭喜啊!聿小哥好福气!”
“还叫聿小哥!人家可是当今驸马,皇亲国戚了!”
“老连啊,出了村子可别忘了我等啊。”
“对啊,别忘了乡邻啊!”
……
巴结之声四起。
那被公公评价为刀疤盖脸的连复,也是眼神复杂地看着连聿,唤他进屋。
父子二人刚进内屋,连聿便连忙去关下了门窗。将那握在手上的圣旨一扔到了跟前的桌子上,看着连复甚是不安:“阿爹,如何是好。聿儿并不知那日救了天子,如今可是惹来麻烦了!”
“聿儿…”连复拉他坐下:“可是皇命不可违啊。”
“可是,”连聿哭丧着脸,“我可是女子,我怎么能娶那什么长公主!”没错,这一个清秀英气的少年,其实是一个清秀的少女。听连复说是小时候命格不好,所以一出生便褪了红妆充当男儿养,养到二十方可脱难。除了连家人几个,其他人都不知。
“但是这件事,已经挽回不了了…”连复轻叹了一口气,回望女儿:“聿儿,你可责怪阿爹让你隐瞒身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