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知罪。”
“那你也别这么说。”长宁放下了狼毫,一旁的连呈忙将案上的卷子整齐收好。长宁掀袍而起,一手把玩着腰间的吊坠,一面朝着他走过去,躬身将他扶起。
“李将军也只是为了大延考虑,朕不会怪罪于你。”长宁抿嘴一笑,“至于那些在百姓之中嚷嚷着不为朕卖命的人,朕自有办法处置。李将军放心,这样的人,朕也绝对不会用的、作为一个赴考的学子,满脑子不想着为国争光,反而是思量着朕的家事,你认为,这样的人——可用?”
好像很有道理。
李常也被她的念叨说懵了,只得喏喏地点头:“皇上所言极是…所言极是…”
“李将军是个明白人。”
长宁再笑。
——
京都,定国公府邸。
按以前的话,公孙政该是为皇帝家事劳碌最多的人。因为他是太子统的亲信,他也觉得自己像半个父亲,该为太子统血脉操心。可是自从那次天命帝决意传位长宁说的那句话,公孙政就像整个人都变了,不再去想这些琐碎的事。
就像如今长宁说她喜欢女子,公孙政也不想管了。
“只要能保我大延千秋万岁,牺牲一些,又何妨?”
太子统和子桑聿都说了这句话,而如今的长宁,似乎也有这样的趋势。公孙政老了,他现在只希望国家大事上没有出什么岔子,这样来日赴了黄泉,他也还能跟太子统再喝一杯酒、叙叙旧。
“祖父亲。”
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敲响,公孙政循声望去、原来是自己那满了十八的嫡孙,公孙霆。早年间天命帝曾给这嫡孙一个职务,让他去了翰林院帮衬。
“那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
公孙霆有些胆怯地走进书房里来,转身将门掩上。“孙儿有些事情困扰,一直想不通,故而前来请教祖父亲。”
“何事?”
公孙政对这个嫡孙虽然有所寄托,只是太过唯喏,不大喜。但又偏偏膝下几个儿子,如今从商的从商,辞官的辞官,剩下这么一个孙儿还有个官职。
“孙儿今日在翰林院做事,听到了一些话。”公孙霆眉头紧锁,其实至今仍是不敢相信。“院士黎大人说,今日皇上在早朝的时候向着百官直言,袒露自己喜欢女子。黎大人对此事甚是不赞同,一直念叨了许久。祖父亲,孙儿不明白,这件事真的吗?可是当今皇上不是女子吗,她怎么能喜欢女子呢?”
公孙霆认识长宁。
是在很久之前,在京都西市,那时候公孙霆还被野蛮的长宁捉弄。但即便有这样的不快,公孙霆后来仔细想了想,长宁也不是很过分,反倒是这样的女儿家,有些活泼!
公孙政脸色一沉,望着他的嫡孙。
“霆儿纠结此事,有何用?”
听了公孙政这话,公孙霆便明白此事当真,更是不解:“祖父亲难道不觉得,此事实在不该么?孙儿虽职务微弱,对于朝堂上之事,可是这件事已经四处传开,怕是对皇上不利。”
公孙政叹了一口气。
“霆儿管好自己的事情便是。这件事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那也不是你该管的。”公孙政对他今日的反常有些不适应,“夜深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祖…好吧。”公孙霆只得停下了话。
刚走到门边,公孙政又把他叫住。
“这些事情你若是听到了,权当自己没听见,也莫要跟其他人讨论。”公孙政语气严肃,紧紧地看着他:“记住,这是皇上的家事,不是我等该管的。”
“孙儿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