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中秋之后,连聿和柏倾冉之间的感情便越来越好。
已是互托真心,更是有过肌肤之亲、周公之礼,两个本就是细腻的女儿家,在人生道路上兜兜转转得来不易的一段感情,让这二人心里的真情流露更深。
寒来暑往,又是一个冬天。
想想已经快到年末,这从前朝大延便流传下来的正月祭天的习俗,这大宁王朝也是照着模样搬了下来。皇帝祭天,代表着祈祷国泰民安、繁荣鼎盛,皇帝柏道成自从听了国师说的三年之期,一直沾沾自喜。这不,祭天点了名让驸马出席。
一般来说,驸马是皇家外戚,祭天这种事情,也只由皇帝、皇子和众大臣前往。今年柏道成的这一道主意,让连聿不知该如何是好。
“聿,你也不必心中焦苦。”柏倾冉淡笑着,一一挑选着介时连聿出席祭天的衣袍。“无论是前朝还是今朝,聿皆是祭天第一人。父皇这般看重,必定是心中有数。”柏倾冉手下所掠过,列着好几种珍贵丝绸或纹样,让人看花了眼。
祭天的话,掺些缜色好不好呢?
“只是,我乃是平民出身,祭天这种国家大事,只怕我做不好…”
“这又是哪里话?”柏倾冉回望她,揽着她的腰身:“你可还记得那一年前,你迎娶我之时跪了满街百姓?还有你对史册的点评批注,你的天成气势,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我觉得你是不凡之人。”
“冉儿…”连聿无奈笑了,只好紧紧拥着她。
阿爹说,皇帝的这个主意好新奇,自己按着祭天的程序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了。只要过了祭天的那个日子,以后就会慢慢变好来。
我和冉儿之间,也会一直变好来,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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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统十七年,正月初一。
安统之治又过去了一个年头、心中仍对前朝持有希望的旧臣们又失落了几分。眼看着柏家的帝位越坐越牢靠,不知道过些时候又会换了谁称帝王。
今日正月初一,也是北风刮得挺紧的日子。柏道成和太子柏澈,以及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在这日五更之后便整顿着装车队往皇陵进发、前往在皇城以东百里的皇陵祭坛,举行盛大的祭天仪式,并祈福斋戒。
这皇陵祭坛是前朝之物,因大宁乃是新朝,便没有另建皇陵,先在前朝的地头上办事。柏道成披着黑貂绒毛披风从温暖的车辇下来,第一眼便是看到身后另一辆车的连聿。
今日祭天,身为天子的柏道成和储君太子,皆是身着十二道纹样玄黑金线龙袍,只不过太子的略为简单一些;连聿作为驸马,自然不能撞色、柏倾冉便替她选了一套雪缎青线并着深缜色花纹的锦袍,冠着乌金朝天簪,衬着黑貂绒明黄里的披风。
“皇妹夫身上所着衣物够不够?可别冷到了啊。”太子笑着关心,却让连聿由心底里涌起一阵毛然。话说太子是好男色的啊……
好男色也就算了啊,可是感觉这太子对自己有意思啊…
“多谢皇兄关心,连聿受得住的。”连聿恭敬地敬礼,没有多加交谈;眼睛还是留意着前方的皇帝柏道成,只怕自己会做错什么事,而连累柏倾冉。
数刻之后,文武百官等人便在祭坛之前排列整齐,一应礼炮长烛、布幡彩旗等物都是按着品阶全数备好。柏道成坐在后头,待一切事务整装待发,方携带着太子柏澈以及驸马连聿走进了祭坛的大道之中。
只听闻这驸马深得皇帝喜爱,更是得国师的赏识。百官们未曾仔细看过连聿久待皇家现今的模样;于是在这肃穆之时,不少人都轻轻抬头去看这少年。
只是这一看,有的人感叹,有的人久久不能回神。
感叹的是朝中的多数人,是柏家门生而崛起的官员;而久久不能回神的,则是在这朝中同样也效忠过前朝大延的老臣、他们虽已年迈,但五官尚敏;今日见这驸马连聿,何以就给人一种自小身为皇家人、异常熟悉的感觉呢?
国师列在文臣之首,见皇帝等人来了,便吩咐祭天开始。
“祈福祭文——”
红漆大鼓由九五四十五名侍卫在周围敲响,伴着沉闷的阵阵鼓声,柏道成徐步走向了祭坛正中的白石书台前——这座书台表面,刻录的是前朝大延太祖皇帝的祭天之词,此石台流传多年,供每年祭天所用。
柏道成环顾下列多人,在连聿身上稍停了一下视线,方看回祭文。
“吾乃当今天子,承奉天命登基为帝。身为帝者,心系民生,于、大宁安统十六年正月初一辰时,祭祀苍天,为国民祈福。望年岁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百业俱兴,朝国富强鼎盛。吾乃天子,定当为臣民竭尽心力,英治社稷,以回效上天所赐予的今生帝运。立香表心,苍天明鉴。”
柏道成朗声念完,从那整齐划一的跪拜行礼之声中走下祭坛。
祭坛前,是一鼎青铜兽纹的三足器皿。这也是前朝之物,当祭天皇帝念完祭文时上香所用的,寓意一言九鼎,君无戏言。柏道成接过宫人递过来的九柱长香,捏紧双中之中,朝着苍天长拜三鞠躬,方插入青铜鼎中。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一众拜倒,似乎这一场祭天便就此完结了。
“那么,便由各文武百官上前上香吧。”柏道成微笑、才转过了身来,哪里知道自己的身后却刮起了一阵猛风,吹得他的步伐都移了半分。
身后宫人们一阵慌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