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二年,元月十五元阳节。
才刚入夜,但是无论是皇城里还是皇城外,都是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延和殿前已经摆下了宴席正等皇上皇后出席,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看到皇上的龙辇?而此时,连忠守在景和殿外,只是一言不发。看了看站在自己对面同样不说话的蓝儿,二人对视一眼,同是叹了一口气。
殿里的两位主,闹矛盾了。
本来今天还是好好的,下午皇上从御书房过来,说是带皇后今晚出席一下元阳宴;后来么,皇后娘娘说今日不适不去了,然后皇上就说国母的身份还摆在那里,去一下呗,好歹露个面,大不了去一下就回来?
然后就不知道了,这二人屏退了左右,如今正在殿里。
“是哪里不舒服吗,能不能告诉我?”子桑聿刚刚哭过、方才柏倾冉执拗,这人见说不赢,便撇着嘴哭了起来。都是当皇帝的人了怎么还是说哭就哭跟小孩子一样?柏倾冉还是心软的,看她哭了,便抱着她;只是子桑聿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沉着脸色,不说话。
你去吧,我想留在殿里。柏倾冉这样说。
子桑聿自是慌了,是不是自己刚才又哭闹,惹她不高兴?说来,有时候自己的确爱耍小孩子脾气,可是,不都是因为对着柏倾冉才能撒娇么?“冉儿,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你不要这样…怎么了?”
“没有…”柏倾冉神情淡漠,看向子桑聿尚且挂着泪痕的脸:“去吧。延和殿前,大臣们还在等着你。”
子桑聿紧紧地看着她的眼,想从中找出一些答案、柏倾冉,我不懂,为什么你要突然这副模样?女子的心思还真的是…难猜。“你不说,我不走。”
“你别闹。”
柏倾冉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子桑聿看着她,如鲠在喉。我想知道你的心思,反而是我闹了。
“我闹?…好,是我闹,是我成天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是我烦到你了。”说着,这人便是站起身来、看到柏倾冉那副清冷神色,心里就像是碎了一地!“朕赴宴了,皇后喜欢怎样便怎样吧。”话毕便是拂袖离去,出门之前,还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连忠,走!”
“是,皇上。”
不消半刻,景和殿外便又恢复宁静,那些脚步声早已远去不见。蓝儿从殿门外走了进来,只看到柏倾冉还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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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阳盛宴。
“臣妾拜见皇上。”
“嗯。”
宴席的上座,宜妃顾初允和凌妃白秀早已在座上等待,见子桑聿来了,便欠身行礼。不过子桑聿只是阴沉着脸,似乎没有什么心情。
话说回来,皇后倒是不见了人影。难道他二人,吵架了?
底下人皆是一阵窃窃私语,不过碍于皇上这一张黑脸,大家也不敢非议太多。但是皇上和皇后的感情向来极好,想必,也不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吧?都只是小声议论了几句,便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乐师开始奏乐,上来演奏秀技的,是之前没有勾选的秀女们。
也有一段时间的练习和教学了,大部分都学得不错、乐师们对于这一块还是挺满意,果然都是自小受过教导的小姐们,不至于目不识丁,指鹿为马。今天晚上元阳宴会,本来是秀女们展现才艺,只不过这些人当中,又还有一些不甘心当初名花录落选的,她们一心全心表演,希望今晚能夺到皇上的注意。
子桑聿冷着脸色,给连忠一个示意,让他倒酒。
“皇上,不要饮酒太多…”
“倒酒。”
连忠轻叹了一口气,还是给她满上了酒盅。
座下的顾初允,也没有多少心思去欣赏歌舞,偶尔回过头来看向子桑聿,看到的依旧是她一个人喝闷酒的场面。场上百官对此并没有多大留意,气氛过于热闹了,他们还是笑得开心、而这皇上的苦闷,估计也只有上心的人才看得到。
“皇上,臣等敬您一杯酒!”下列武将,在这种时候总是放开着胆子的。子桑聿倒也不介怀,捧起自己的白玉酒盅,扯出一个笑容来:“好,干。”
言罢,便是一饮而尽。
“又是一个年头了,这一年对于大延,可是全新的一年!”武将们仍旧欢腾着,调节起现场的热闹氛围:“咱们都该敬皇上一杯酒,以表心意!”
“大延千秋万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甚好!”也不知道子桑聿是不是真的高兴,站在一旁的连忠为她满了一杯又一杯的酒酿,根本停不下来。唉,如果皇后娘娘在就好了,她定有办法止住皇上。可是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她们二人之间的事情,还得自己去解决。
歌舞奏了一回又一回,子桑聿也喝了一杯又一杯。
所有人都在开怀大笑,喝酒啖肉,说着这一年的趣事,以及对来年的期盼。歌舞之后,便有宫里内侍在远处布置了烟火,点燃了,绽放在皇城上空。
五彩缤纷的烟火四散,照亮了半边天。
“娘娘你瞧,这宫里的烟火真好看。”
白秀循着胡惠的话,也抬起头来看向夜空。是啊,这皇宫里的东西什么都好看,什么都特别诱人。可是,为何总感觉有所欠缺呢。
白秀近来变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般聒噪了,安静了许多。御花园里也少见了白秀的身影,终日呆在建德宫里,很少出去。胡惠似是知道她的事,又似是不知,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