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又怎么了?”
徐景昌压抑着火气道:“我早想说了。你比别个聪明些我知道,但你们家的人怎么那样使你啊?什么都同你说!那些鬼话是能同姑娘家说的吗?你跟师兄说实话,不想嫁人是不是你家里人告诉你的?”
庭芳摇头:“我就不想嫁!”
徐景昌想起福王说的“十个女人九个不想嫁,还有一个是傻瓜。”的话,深吸了一口气,道:“男婚女嫁人之大伦。没有小孩儿愿意嫁,但你不能听着家里人哄。舍了你成就他们的富贵,凭什么?你真有事了,他们脖子一缩,你找谁哭去?你个傻丫头!”
庭芳几乎仰天长叹,为什么在古代名声都差到这份上了,还有人要逼婚呐!我不结婚招谁惹谁了啊!只得敷衍道:“现在已经是这样了,你能倒回去吗?”
徐景昌噎住。
庭芳就道:“所以啊,好师兄,咱换个话题吧?”
徐景昌坚持道:“有些事,你小孩儿家不知道的最好。”
庭芳木着脸道:“我已经知道了。”
徐景昌崩溃的道:“到底谁告诉你的啊?上回那鞋垫也是!你才九岁啊!”叫他问出来,绝对是套麻袋往死里打。便是小男孩儿也不能看,免的移了性情。要开那个蒙,至少得到十五六岁吧?他表弟就是开荤太早,那什么破身体!骑马略跑快些就跟断气了一样。
于是徐景昌再次语重心长的道:“不是师兄迂腐,那玩意真不能给孩子看。你告诉我,谁偷着给你看的?”
庭芳不满的道:“马上十岁了。甘罗十二都当丞相了,我不用当丞相,十岁不小啦。”
徐景昌咬牙切齿的道:“你再裹乱试试?咱们小舅舅的传统,男孩儿可劲打,你才说要我拿你当哥儿。”
庭芳想着徐景昌的武力值,立刻怂了,只得道:“我偷看的。”
徐景昌:“……”抓狂了,他到底要怎么跟一个小姑娘解释那玩意不是你这个年纪该看的啊?她看了还看懂了!你聪明能用在正道上么?
叶俊文就是个不着调儿的,徐景昌拿着庭芳愁的想去死。现他不管着,都不知道扔给谁管去。小舅舅管孩子的方法就一种,打!但对着姐儿怎么打!?叶家对庭芳再龌龊,对他是真有恩。何况师妹挺可爱的,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不为这些,为着庭芳教他算学的半师之谊,也不能撩开手。
庭芳见徐景昌替她愁的头发都要掉了,赶紧道:“师兄,你想开点,别把我当孩子看就行了。”祖宗,我比你大了快三十岁了……
徐景昌阵阵儿肝疼,都说他亲娘死的早,八字苦的很。再看看眼前这位,不到十岁就扔出来使的,顿时觉得自己家的那一地鸡毛根本不算事儿。继母再坏,他九岁的时候也只会操蛋啊。
庭芳轻笑一声,真是难为徐景昌的世界观了。不想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庭芳道:“我的事儿一时半会解决不了,先解决你的吧。”
徐景昌没好气的道:“我没事!”
“师兄又把我当孩子!”
徐景昌索性一口气说道:“就是杀了人不舒服。这种事我听多了,说一个你认识的。唐大叔唾沫横飞的在殿下院子里说他杀了人后吓尿了的事都说几百回了。我知道是人都会难受,我也会。但我也得抗过去。道理全都懂,就是不高兴。你不用操心我,我闷两天就好。倘或这几日我脾气不好,你担待些。回头给你赔不是。”
徐景昌旁的不论,脾气真个是好到极致,就没见他对谁发过什么脾气。庭芳见徐景昌真的就是需要自己做做心理建设,便放心了。只要是军人,都要过这一遭。血淋淋的战场上,这就是规则。别说徐景昌了,她自己不也要拼命做思想建设么?虽然效果好像差强人意。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庭芳见徐景昌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打破沉默道:“我的事,师兄也不用操心啦。”
徐景昌哼了一声。
庭芳又咯咯笑道:“家里的事,真个是我自己蹦出来的。我不蹦,爷爷也不会推。他是狠了点,要说他不疼孩子,却是冤枉了他。我原想着藏拙,没想到陈恭那熊孩子一弹弓打的我没藏下去。待到认识你们后,我就不想藏了。就好像吃了山珍海味的人,不会想回去啃窝头。我一身才学,藏了,固然能嫁个不错的人家。但那又如何呢?我不乐意,我真的不乐意。我想做男孩子,跟你们一起耍。骑马、射箭、打猎。不想成天想着给婆婆的礼薄了,忘了给嫂嫂做针线了,妯娌今儿说了一句话似刺到我了。这日子我过的来,还挺游刃有余的。可是没意思。师兄,你扪心自问,你那样会哄人又生的好,去定国公跟前撒娇儿你能不能做好?你都能跟娘娘撒娇,怎么就不能跟定国公撒娇呢?不是不能,而是不愿意吧。”
徐景昌道:“那你干嘛不愿嫁福王。他又不拘着你。他比你还疯呢。更不用搭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庭芳道:“他不是皇子,我就答应了。”谢谢您呐,没嫁他就给他玩命呢,嫁了他确实没有鸡毛蒜皮,全特么朝廷大事了都。经过叶阁老身体力行的深刻教训,庭芳算明白了,她最好干她擅长的活儿,别玩跨界。老狐狸太多,玩不过来。何况政斗人才多,科技人才少。她还是去做技术党吧。过了这不安生的几年,她就自己开工厂去。到时候要钱有钱,要靠山有靠山。过神仙日子,岂不快哉?
徐景昌这回可真没话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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