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昌正睡的香甜,被自家小厮死命晃醒,无比痛苦的睁开眼,没好气的问:“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小厮名唤算盘,跟着徐景昌一块儿长大的,直急的上火:“不是我叫你,是夫人找你。爷还是快着些吧!”
徐景昌奇道:“她不是吃酒么?找我作甚?”
算盘急道:“说是要跟叶四姑娘比算学,我的爷,你醉成这副模样如何赢的了她?若是输了,她回去一描白,只怕国公爷要恼哩!”
徐景昌只觉得菊.花一紧,酒醒了大半。忙翻身起来,边理衣裳边没好气的道:“谁兴头的?啊?你给我问清楚了,回头喊十一哥蒙了麻袋打一顿!”麻蛋!跟叶.庭芳比算学,作死呢!还特么不能不去,他倒要去看看仇家是谁。
三步并作两步的往东院里去,姑娘们只余庭芳在院子里,余者大约都避到屋里了。一群诰命盯着徐景昌,没见过的都暗赞:果真好模样!又瞥了瞥定国公夫人,唉,要不是勋贵人家,倒是好女婿的人选,可惜了。
徐景昌先同老太太见礼,次后又见过诸位诰命。他乃福王伴读,书可以念的不好,礼仪却是在宫廷里浸染了十来年,最是从容。施施然见过诸人,夫人们更喜欢他了。
定国公夫人见徐景昌行礼毕,装成一副“我就是来嘚瑟我儿子”的模样儿,得意的笑道:“快来同你妹妹比比,看谁算的好。”
徐景昌心中冷笑,巴不得我出丑吧!然礼法之下,也不能公然反驳,偏又不想按着继母的路子走。只笑道:“哪个跟四妹妹比了?比不过了又拿我顶缸。莫不是福王殿下方才又来了吧?”
庭芳笑道:“就是福王殿下没来,才叫你来的。”
徐景昌哀怨的看着庭芳,好师妹你坑死我了!不知道我大庭广众下输了的话会被老子捶么?
庭芳调皮的眨眨眼:“大师兄,你有题叫我做么?”
徐景昌斩钉截铁的道:“没有!”
“哦!”庭芳乐呵呵的道,“那我有哦。”
徐景昌内心一万匹神兽踩过,还得硬着头皮道:“我又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难着我算什么?难着世人才厉害呢。”祖宗,你别祸害我就成!
庭芳认可的点点头,她跟徐景昌处的还不错,也不想让他太丢脸。如果单叫他做不出来是他丢脸,但全天下都做不出来,便是她自己涨脸了。想了一想,道:“那我出题啦!”
徐景昌绝望的闭眼,点头。罢了罢了,满破今晚被揍一顿吧,再差也就那样了。
庭芳出题很快,道:“常言道,天圆地方。可是我们住的屋子都是方的,我想要盖一个石头的圆顶房子,该如何盖呢?”所谓穹顶,是很晚才出现的东西,诞生于有科学基础的西方,多用于教堂。除了爱斯基摩人用经验累积的冰雪穹顶结构,别的民族极少见到。中国古代弧形的建筑就更少了。因有叠梁拱在前,还有类似赵州桥的玩意儿,为了保险起见,庭芳出的题便是这个年代绝大多数国人听都不曾听过的教堂款式。正常来讲是没有人能解的,即便有人能也没关系。别的没有,题库有的是哇!还有许多数学之谜她上学的时候都未曾破解,逼急了绝招跟不要钱似的丢,谁怕谁!知识就是力量!妥妥的。
徐景昌道:“石头的圆顶房子?你且先告诉我模样儿。”
庭芳顺手拿过一只饭碗,倒扣过来:“就这样!要做很大的,可以住人的。”
徐景昌想了想,问:“蒙古人的那种?”
庭芳点头:“但是比蒙古人的还要大,大的多的多。直径至少十丈。”
徐景昌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做的对不对?”
庭芳亦挑眉:“你知道应力么?”
徐景昌懵逼了:“应力是什么?”
庭芳好心的解释道:“某物由于外因(受力、湿度变化等)而变形时,在该物内各部分之间产生相互作用的内力,以抵抗这种外因的作用,并力图使物体从变形后的位置回复到变形前的位置。在所考察的截面某一点单位面积上的内力称为应力。同截面垂直的称为正应力或法向应力。”
徐景昌:“……”什么鬼?熊孩子是说的是官话么?
庭芳摊手:“给你个提示,圆形顶,又叫穹顶。计算核心就是应力。怎么能让那么大的一个顶不塌下来?石头之间的相互作用怎么计算?穹顶可以比方形的屋子修的更大,钦天监应该用的着。”
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侯佳木的夫人侯景荣之母皱眉道:“那样大的工程,甚是劳民伤财,换道题吧。”
庭芳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晃:“非也,非也!倘或硬修,自然是劳民伤财的。可是一旦有灾荒,灾民聚集于某处时,就可组织灾民修建工程。同样是发粮食赈灾,却是灾民受益,朝廷亦受益。穹顶非止穹顶,掌握了应力,亦可用于水利。灾民得了粮食,干的好的还能发点小财或是学个手艺,将来回乡可用不说,他得了钱总要买东西吧?扯二尺布与妻子裁衣,便让布庄赚了钱,亦叫织布的妇女赚了钱,还叫种棉之人赚了钱。布庄、织布、种棉皆有钱,她们再买金银器、再打家具,如此循环,所得之利该如何算?”
候太太张大嘴,完全不能理解庭芳的逻辑。
其余的诰命都纷纷摇头:“不好,不好,君子不言利。”
庭芳大笑,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是女孩儿,不是君子。”
徐景昌:“……”流氓!
庭芳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