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受欢迎。
他的妈妈和别人的妈妈不一样,她很漂亮,总是穿着漂亮的花裙子和细细的高跟鞋,但是那些阿姨都不喜欢她,她们说她是狐狸精,是专门勾引男人的坏女人,林夕不懂什么是坏女人。明明他的妈妈那么漂亮。
可是就连这个漂亮的女人也不喜欢他。
他认识的那些孩子总是喊他:“小杂种。”以及其他一些不堪入耳的词汇。
他的妈妈也总是对他拳打脚踢没有一点好脸色,但是偶尔也会有例外。
一年总有那么几天,那个男人会出现,他的妈妈会给他买漂亮的衣服和鞋子,会对他很好,如果他很乖还会得到一句宝贝儿子的夸奖甚至会有一个拥抱和亲吻。
他喜欢那个男人来。
但是他的妈妈突然死了。
街坊邻居看到他有同情有怜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近他。
小小的林夕站在楼道里,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喜欢他。他于是越发乖巧沉默,无论别人对他做什么,都不懂反抗。
后来,那个男人又来了,带着微笑把他带到了一座大房子,里面有一个和他的妈妈一样漂亮的女人和一个洋娃娃般的小女孩,他看着那些陌生人,听到有人说:“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一个家。
他起初也是开心的,带着怯懦和小心翼翼的讨好,却怎么也藏不住内心的喜悦,他有一个家了。
但是这个家里的妈妈和姐姐也不喜欢他。
被关进黑屋子里,或者被各种东西打/砸,起初还会害怕,后来却习惯了,因为每次挨打之后那个妈妈就会露出笑容,他的姐姐总是要求他做很多事情,从帮忙拿东西到下雨天出去跑腿,他全部一一照做,但最后却只换来一句“果然是个贱骨头。”
那是高一的暑假,外面的天气阴沉,他听到姐姐和别人讲电话,声音歇斯底里,这种情况很多,她和男朋友吵架之后总是找他出气,林夕害怕了于是跑了出去。
后来无数次想,如果当时不跑出去就好了。
大雨如期而至,他被困在别人家的门廊下,有人开门出来,高大的身材,漂亮的五官,即使在阴天也带着一种干燥的温暖,那人看向他,微微皱眉,片刻递过来一把伞:“滚。别呆在这里碍眼。”
大雨倾盆,他没听清楚那人说话,只颤巍巍的接过雨伞,贪婪的望着那人眉眼。
后来那人冒雨开车离开,只剩下他自己站在门廊下,抱着那把伞,像一个傻/子。
最后还是淋湿/了,他站在浴/室里情不自禁去回忆那人的五官,喘息着丝毫没发现自己意/淫的对象有什么不对。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很久,他知道那个男人是星耀娱乐下一任接班人,知道他叫萧君铎,知道他暑假回来度假,也知道这个人冷漠独行······
他从来没想过这份感情曝光,更没想到有人会那这件事情威胁他。
那是他第一次正式见到萧君铎,他跟在父亲后面去给他拜年,多么讽刺。那个男人明明一身学生装扮,可他的父亲却要对这么一个年轻人点头哈腰。
也许是目光太热烈,所以无处躲藏。
回到家的时候他的姐姐在房间门口拦住他,目光里全是厌恶,似乎他的身上带着某种病毒:“真恶心。”
“林夕。你真是和你的表子妈一样下/贱,竟然喜欢男人。”
他震惊的瞪大眼睛看向她,却只得到一个厌恶的眼神:“告诉你。别打萧君铎的主意。他是我的!如果你再敢用那么恶心的眼神觊觎他,当心我把这件事告诉爸爸。”
他颤抖着几乎窒息,却没有办法反驳,他躲进房间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久久不能平复。
但是后来还是枉顾姐姐的威胁报考了戏剧学院,他记得拿到通知书那天他名义上的姐姐几乎疯掉,做工精美的法式指甲恶狠狠戳在他的额头上:“贱人!贱人!你竟然报了这个学校?怎么?宁愿当个下/贱的戏/子也要靠近我的君铎是吧?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身为一个男人竟然和自己的姐姐抢男人!”
林夕毫无反应,比这难听百倍的话他都听过,即使心里难过却已经习惯忍耐。
他从来不是积极向上的人,考上这所学校也不过是为了离萧君铎近一点,其他的无论怎样都好。
他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孤独下去,直到遇到那个人。
秋天的雨冷的入骨,他穿着一身黑西装站在来客最后,看着那人的黑白笑容,他依旧那么帅气。四周堆满了白色雏菊,他的粉丝挤在外面虽然伤心但还记得秩序,一个一个排队悼念。
海蓝和他的那个小助理站在家属席对来人一一鞠躬,并安排来客吃饭,一切都沉默而压抑。
有人走到他身后,声音低哑:“林夕,回去吧。”
他似乎没有听见,依旧凝视着那人的巨幅照片。帅气而温和,和那时候见到的样子一模一样。
时光真的没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大学时期帅气的男生总是格外引人注目,尤其是在这么一座帅哥满地走的戏剧学府,陈慕更加突出,但他总是不骄不躁,像是一个完美的儒雅公子,而且一点要成为明星的自觉都没有。那时候他总是很忙,忙着学习,兼职,找工作。
第一次熟识是在奶茶店里,学校门口的奶茶店窄小却温暖,他冻得不行准备买杯热饮,推开门就后悔了,里外三层都是女孩,叽叽喳喳的笑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