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山地势险峻,是乌孙数十年来能抗衡日益扩张的匈奴的最有力武器。只要乌孙一日占据祁连山,纵使他们匈奴有通天的本事也讨不得好。就连令汉人也闻风丧胆的匈奴猛将弘桑大将军据守祁连山多年,也不能寻到半分突破口。

这一回乌孙人竟然敢出祁连山与匈奴人正面交锋,无异于是匈奴这只盯着猎物数十年伺机而动不得逞的猛兽绝佳的机会。

战鼓雷动,惊天动地。

骄阳似火,好像也随着战火的点燃疯狂翻腾着火焰!

容祁的匆匆离去让玉蛮知道,这轰鸣的号角和惊天动地的战鼓声并不是玩笑,这就是真正的战争吗……玉蛮在典籍中看过古往今来许多战役的记载,可正如阿爹每次训斥的那样,玉蛮向来有口无心,那些名垂千史的著名战役在玉蛮眼里就和他们狼群抢地盘时的族群战争一样,靠着蛮力,谁赢了谁就能带领着自己的族群占山为王。然而他们人的战争好像远比玉蛮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玉蛮听着外面的声音,忽然有些担心起容祁来。

如果是狼兄和别的狼打架,她才不担心呢。狼兄是那么的强大,所有狼都怕它,从来只有狼兄把别的狼咬得连爬都爬不起来的份,从来没有狼能够把狼兄打败。

可是容祁……

玉蛮的心里忽然七上八下起来,莫名地,无论她做什么在哪里,竟然满脑袋不自觉地就会去想容祁会不会恼,容祁会不会不允许,容祁是不是安然无恙,容祁有没有又不舒服了……

万一堪言他们保护不好容祁怎么办呢?如果有坏人偷袭容祁怎么办呢,容祁有腿继斌,定是不能像她一样东蹦西跳,容祁会不会有危险啊……

玉蛮越想越觉得坐不住,一抹眼睛,哗啦一下站起身就要往外跑。

可还没跑出两步远,玉蛮的脚下一顿,又停了下来,有些踯躅,有些犹豫。

容祁让她乖乖待着这等他回来,如果她胡乱跑,反而给容祁找麻烦了怎么办?容祁虽然脾气好,可也不代表这样都不会恼她吧?

就在玉蛮摇摆不定之时,一道艳红的身影忽然闯了进来,来人来得慌忙,也没料到玉蛮就会杵在帐门口,毫无预料地砰的一声两人撞了个正着,两两往后跌坐下去。

“嘶……疼疼疼疼……”玉蛮捂着被撞得头昏的脑袋,抬起头来,却看愣了,也忘了喊疼。

银……银翘……

银翘一身俏丽的红裙,若换做从前,这个热烈而又张扬的颜色是再适合明媚灿烂的银翘了,可此时的她身着如此美丽的红,却只是衬托得她的面色更加苍白罢了。

见到银翘,玉蛮满脑子瞬间都是昨夜帐中的绮丽和暧昧的凉薄,青丝纠缠,肢体相交……

“你还好吗?”反倒是银翘只平静地看着脸颊红红神情古怪的玉蛮,没事人一般起身将玉蛮也扶了起来。她微微一笑,那表情真的好像昨夜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玉蛮讷讷地看着银翘,欲言又止,但还是顺从地任由将自己给扶了起来,她有些惊讶:“银翘,你怎么会……怎么会……”

银翘红唇轻轻一抿,好似早已知道玉蛮要问什么:“傻丫头,我还不至于哪也去不了。”

在那个恶魔的允许范围内,她仍有部分自由。这就是暖床女奴和被铐练锁住的奴隶的区别。

他是个自负的魔鬼,从来不相信落入他手中的猎物能够逃离他的掌控,而她就是墨折掌控在手心中的一只猎物罢了。

玉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银翘紧紧地握住了玉蛮的手,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神色还有些凝重地掀开帐帘的一角,左右望了望,似乎在确定没有人会在这时候从外面经过。

待确认了情况尚且安全,银翘在回过头来,目光认真地看着玉蛮的眼睛:“玉蛮,现在开始你要认真听清我所说的每一句话。”

“银翘,我不明白……”玉蛮有预感,银翘又要像昨夜一样百般要求她立即从这里离开,可银翘自己却不愿意和她一起离开,这让玉蛮很不明白。

墨折如此欺侮银翘,分明就是个魔鬼,他那样欺负银翘……银翘为什么不逃走?哦,对了,银翘一定是担心她!就像上一回她和银翘一起逃命时一样,那时银翘受了伤,伤口化脓,浑身发烫,她便无论如何要她一个人逃命一样。这一回一定也一样,银翘害怕自己会连累她所以才不肯和她一起走。

“银翘,你不要害怕,玉蛮很厉害的,玉蛮才不怕那个坏蛋墨折呢!玉蛮要带你一起回乌孙!”

“傻丫头,你不懂。”因玉蛮这单纯但真挚的几句话,银翘感到心中一阵暖意,好像一时之间也抚平了不少滞留在她心中的寒冷,银翘笑了笑,神色复又一正:“玉蛮,你只管记住我的话。不能,千万不能让迦昱靡哥哥中了他们匈奴人的圈套,现在能做到这些的就只有你了。你一定要阻止,一定要阻止迦昱靡哥哥!”

银翘压低了声音在玉蛮耳边说了些什么,一直表情木讷的玉蛮忽然睁大了黑白分明的水眸,长长的睫毛也跟着颤了颤,张开嘴就想说话,好在银翘及时捂住了玉蛮的嘴,小心而谨慎地说道:“傻丫头,银翘无能,说好要保护好你这个妹妹的。昨夜发生的事,你将它们通通忘掉好吗?就如你对迦昱靡哥哥说的一样,你也将我当做死去的人吧,我没有被俘虏,没有被欺凌,没有爱上……你就当我英勇地死在和匈奴人的战斗中,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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