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蛮……”容祁的手微微一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她,他的声音忽然有些暗哑,在这绚烂的黄昏里响起,碎玉一般,带着芬芳:“也许……只是儿时戏言……”
他如此自私,只愿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她快乐的笑颜,私心将她留在身边,不用多久……只要……只要……
“难道昱哥哥不想娶玉蛮吗?”玉蛮直起身,撅着嘴,皱着眉,有些生气有些骄蛮地瞪着容祁,似乎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
“我……”她脸上生动的表情,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心底有着什么轰然碎裂开来,似喃喃自语:“即使他随时会离去,这样的他,你不会后悔儿时许下的诺言,仍愿意嫁他为妻吗……玉蛮,我……”
“才不会呢!”玉蛮气呼呼地红了脸,许是恼极了哥才不会离玉蛮而去!昱哥哥每次离开,肯定都要很久很久,玉蛮天天等着长大,等着长大,每天都变得好长好长啊,玉蛮等得好辛苦,玉蛮再也不要每天等啊等啊,再也不要了。不过玉蛮喜欢昱哥哥啊,就算要等很久很久,玉蛮还是要等的,玉蛮最喜欢昱哥哥了,玉蛮要嫁给昱哥哥的!”
“喜欢……”
“嗯!很喜欢很喜欢!”玉蛮的情绪变化很快,前一刻还气呼呼地脸红脖子粗,这会又笑嘻嘻地傻乐起来了:“昱哥哥很厉害的哦,不仅什么都会,而且还会飞呢!昱哥哥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了,比山还高,不不不,比天还高。最会打架的狼兄也没有昱哥哥厉害。”
她心目中的昱哥哥很完美,容祁扯了扯嘴唇,淡淡笑意,但那笑意却没有抵达他幽深的眼底,看着玉蛮活灵活现的生动表情,听着她纯真清脆的稚嫩嗓音,容祁的表情很复杂,复杂得玉蛮看不懂。
“容祁?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玉蛮忽然有些紧张起来,想起容祁发病时那苍白的样子,玉蛮就有些胆战心惊,把她的脸也跟着吓白了,玉蛮急急忙忙想要蹿出马车喊堪言。
手腕一紧,玉蛮忽然被容祁给轻轻扣住了,好像没有用力,可她却动弹不得,只得老老实实地坐回来,茫然地抬起头看他。
容祁嘴角轻抬,眸光幽暗,似有一道魔咒将玉蛮套紧,挪不开眼睛,只见他神色淡漠,气质俊逸:“如果,他并不如你想象中那般完美,莫说飞了,连行走都不能,莫说厉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由自主,莫说能与你白首到老,或许反而还会像以前一样一次次弃你而去,倘若真的有一天弃你而去了,不是很久很久,而是永远永远。你可还会像今天这般喜欢他?”
“怎么会呢?昱哥哥才不会这样呢。”玉蛮不解。
“嗯,是我多言了。”容祁忽然笑了,温暖的手掌抚上了玉蛮的脑袋,满眼的温柔,比玉蛮所见过的任何一种温柔都还要温柔,他嘴角含笑,这一笑,眉目俊雅,美比春光:“你的昱哥哥,会永远护你疼爱你,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就是什么样的。”
玉蛮呆呆地望着容祁的眼睛,任由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揉动着自己的头发,此刻他分明笑得如此温柔,如此好看,可眼中的那墨玉,却好似忽然黯淡了下来,看得玉蛮无端端地慌乱,心底也好像突然慢跳了一拍。
“容祁……”
“路途甚远,离下次下马车休整还需多时,先休息一会吧,到时我再叫你起来用饭。”
“可是你不是说穿了这身衣衫,我就是你的小侍从,一个人多无趣啊,我陪你说说话啊。”
“不必了。”
语气分明还是和先前一样温和,可不知怎的,玉蛮却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可是,容祁,我……”玉蛮无意识地揪住了容祁的袖子一角,神情有些委屈。
“我累了,听话。”容祁无奈地叹气,已然闭上了眼睛,不再看玉蛮。
他长长的睫向下投出了一层阴影,遮住了他的眸,孑然一身,白袍磊落,俊容淡漠,似真的有些累了,此刻正在闭目休憩。
玉蛮又看了容祁许久,他整个人又好像一座俊美却毫无生机的雕塑了,一点要睁开眼睛与她说话的意思都没有,玉蛮看了好半天,果真一点声响也不敢发出来了,生怕将他吵醒。
直到膝上一重,马车内多出了一道绵长而又规律的呼吸声,容祁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天色更暗了,想来落日余辉也已殆尽,马车内只余一些微弱的光,此刻玉蛮正倒在他的膝盖上,两脚乱翘,大刺刺地枕着他的腿,一只手还死死拽着他袖子的一角咬在嘴里,孩子气的睡相,伴随着嘴角流淌下的液体,肚皮也一上一下地起伏着,小声地打着呼噜。
容祁默了默,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袖子从她的嘴里抽了出来,顺手从马车一角抓来一方绒毯子往玉蛮身上一盖。
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她,略显稚嫩的面容一派纯澈天真,他伸手用指腹抹去玉蛮嘴角淌下的口水,许是他将自己的袖子从她嘴里抽出来了,嘴里一空,玉蛮有些不满地嘟起了嘴,殷红的唇瓣被口水浸润,更显红润,容祁停留在玉蛮唇畔的手指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