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书房里安静得好像时间停滞了一样,仿佛一个动作就能将这平静击破。
贺建良大吃一惊,门外吴管家的大声提醒,在他耳朵里,就和末日审判的号筒那样洪亮骇人。
沈梅青神情顿时一凛,她感到一股冷气自脚底透上脑门,好像掉进冰窟窿里,心里从头冷到脚。
他们都心生惶恐,无限惶恐,不安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彼此眼中滑落的含义不言而喻。
贺建良的脸色严峻,那由心里涌上来的惶恐爬上了嘴角、他心里,就像猫爪子乱抓那样难受。
沈梅青生怕他们刚才的谈话被贺明扬听到,她的心突突地跳,手心里都出了汗。
他们屏息凝神,快速地走到门口,贺建良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打开门,就看到贺明扬和吴管家一前一后地站在门口。
“爸,妈。”贺明扬稍稍退了一两步,他抬起头,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们,一双在昏暗的灯光中仍然明亮的眼眸,闪烁着凄婉哀伤的光芒。
贺建良目不转睛地盯着贺明扬,曾经如此熟悉的面容上,多了沧桑和沉静,少了天真与笑容,暗自揣测,看来还是听到了一些。
“明扬,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沈梅青看到贺明扬的脸上现出一阵痛苦的痉挛,正用一种无力的绝望的眼光看着她,她的心间爬满了各种不安,端庄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的慌乱,一般绝望的情绪像狂潮一般涌上她的心头,使她感到浑身冰凉,轻柔的语气里滑落着浓浓的艰涩。
“清漪……和祁懿琛已领了结婚证,”贺明扬抬起一双失神的眼睛,呆滞地望了书房一眼,然后扯唇一笑,却是满目疮痍,“我心里难受得紧。”
“什么?”只见贺建良的嘴张得像箱子口那么大,一下子就愣住了,接着他就咽了两三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祁懿琛的家人……同意吗?”
“怎么会这样呢?”沈梅青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像结冰的潮在雾夜中泛着光。
“可,事实就是如此。”贺明扬低垂着脑袋,残酷的事实好像整个地压在他胸腔里,使他透不过气来,“爸妈,我先回房间了。”
贺明扬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自己的卧室,轻掩上房门,没有开灯,独自在暗夜的房间里走着,凭着记忆,走到躺椅上坐了下来。
此刻,他的脸上带着浓浓的阴沉,眼神在暗夜里却锐利如鹰。
他是因为隐隐约约听到书房里传来清漪的名字,这才停下脚步,人都有好奇的心理,他刻意竖着耳朵,听着书房的交谈,没想到却听出了很多古怪的事情。
当年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他们如此讳莫如深。
他怎么听出有歉疚的语气?
歉疚?
怎么会有歉疚的情绪呢?
难道说,造成清漪无父无母的悲惨境遇是他爸、妈一手造成的?
想到这里,慌乱的他从裤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颤抖着取出一根烟,右手指夹着,“啪”地一声,一簇小小的亮光燃了起来,烟雾袅袅上升,就如盛开的玫瑰。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的脸便在烟雾中忽隐忽现,时而是满是疑惑的白玫瑰,时而是痛苦满怀的蓝玫瑰,更多的时候是一只忧郁的灰色玫瑰。
不一会儿,房间里就烟雾缭绕了,那浓浓的烟味不时地飘进了他的鼻孔里,刺激着他的眼睛,他的心。
各种矛盾的心情,痛苦地绞缢着他。
如果真如他揣测的那般,他又有何颜面见清漪呢?
悲痛骤然袭来,他眼前一黑,仿佛掉进了无底深渊。
不行,他一定要找出事实的真相来。
希望,真相不会是他所揣测的最坏的结果。
他使劲地咬住嘴唇、强抑制住心中巨大的悲痛他低下头,脸深深地埋在了双手里。
光线不停地淡下去,好像谁用墨汁在天幕上涂了一层黑色,墨汁一定抹得太多了,似乎就像一滴一滴的水要从天幕上落下来一样。
坐在办公桌前的景清漪低垂着眼脸,沉浸在思考的世界里,修长而优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在电脑上敲击着键盘,长长的睫毛在那心型脸上,形成了诱惑的弧度,瞥见她光滑细嫩的侧脸,让人不由自主地呼吸一紧,只是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种东西,让人抓不住,却想窥视,不知不觉间人已经被吸引。
“祁太太,这么晚了,该回家了。”祁懿琛伸出右手,敲了敲敞开的门,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
“呀,都十一点啦,怎么这么晚了?”景清漪抬眼,就看到立于门前的祁懿琛,她垂下眼眸,瞄了下手腕上机械表上的时间,她睁大着双眼,惊呼道。
“嗯哼,看来我娶了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祁懿琛轻轻地走了进来,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深深的宠溺,嘴角噙着的笑里带着清新的温柔气息。
“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她轻哼一声,“想退货?”
“货物既出,概不退货。”祁懿琛听着景清漪那调侃的话语,他挑着眉,意味不明地说,“再说啦,我哪敢呀,就不怕祁太太回家罚我跪搓衣板吗?”
“哦……原来我是只母老虎呀!”景清漪状似了然地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祁懿琛,神色莫测,嘴角上扬出一抹狡黠的弧度,故意拖长了声音说道。
“诶,祁太太又误解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