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暴跳如雷的陵云忽然也安静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我,道:“李孽,你身后……”
“我身后怎么了?”我转头时,背后什么都没有,不由得再次暴怒道:“有意思吗?我身后有什么?”
陵云跺脚道:“你自己拿法镜看!”
我从怀里掏出镜子往自己身后一照,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凉气——我身后不仅站着一串鬼魂,而且个个怒目圆睁、眼带杀机,就像是随时都能站起来杀人。
“怎么会……”我的话没说完,镜子却无意间在自己眼前扫了一下——我在镜子里的样子,也一样是满脸煞气。如果我不是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我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表情跟身后的鬼魂一模一样。
檀越抽出鞭子就准备动手,柳幻却伸手把她拦了下来:“先别动!我觉得李孽身后的鬼魂没那么简单。李孽,你刚才出去的时候,都遇上什么了?”
“我特么怎么知道?”我心里的火气又没来由地涌了上来,仿佛只有跟人大吵一架或者大打出手才能舒坦一些。
刚才说话的是柳幻,我自然而然地跟她对上了:“我在外面拼死拼活,你们在干什么?现在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你还讲不讲理!”柳幻双目含怒地往我脸上看了过来。
檀越趁我跟柳幻对视的当口,忽然伸手点向了我的眉心。我本能地一抬手想要格挡,手到中途却又收了回来。
檀越的手指按住了我的眉心之后,口中也跟着诵起一串经文。我虽然听不懂她念的是什么,但是心里的怒气却在诵经声中飞速消散,人也跟着慢慢安静了下来。
我清醒过来之后,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刚才我跟陵云、柳幻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檀越这时才问道:“李孽,你究竟怎么了?”
我把刚才发生的一切,一字不漏地说了一遍,陵云和柳幻也是一阵面面相觑,看样子她们两个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檀越像是低声自语道:“难道是三毒咒?那东西已经失传了几百年了。”
我惊问道:“什么是三毒咒?”
檀越解释道:“佛门称:贪、嗔、痴为三毒,又称三垢、三火。佛教认为,此三毒残害身心,使人沉沦于生死轮回,为恶之根源,又称三不善根。”
“贪,就是对于名、利,对于财物,对于外界一切可欲之物,产生无厌足地追求、占有的**,非得到不可,否则,心不甘,情不愿。”
“嗔,理解为嗔怒,指仇视、怨恨和损害他人的心理,也是由对众生或事物的厌恶而产生愤恨、恼怒的心理和情绪。”
“痴,又作无明。指心性迷暗,愚昧无知。”
檀越解释道:“传说,数百年前,术道正邪对决时,正道诸强一时不慎被魔门埋伏,伤亡惨重。正气盟的势力也随之一落千丈,整个正道岌岌可危。那时,就连正道术士中的前辈名宿也都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奇迹了。”
“就在这时,一个出身佛门的术士反教义而行,创出了‘贪嗔痴’三毒咒。咒成之日,那位术士就自尽而亡了。他临死之前曾经说过,自己创出这套咒术,必将令术道血流成河,他只能一死以谢天下。”
“这套介乎于咒与毒之间的法术,其可怕之处并不在于下咒者的实力,而是在于被咒者的本心。三毒咒必须要引动人心里的三毒才能成咒。”
“那些魔门中人,掠夺成性、杀人为乐,哪个不贪、不嗔?而且魔门的教徒普遍都犯了一个痴字,越是低级的成员,就越是对魔门教义深信不疑、痴迷成狂。”
“正道中人当时仅仅下了两次三毒咒,就差点剿灭了整个魔门。就像那个前辈术士说的一样,三毒咒一出,天下血流成河。”
“那场大战虽然以魔门失败落幕,但是魔门中人去却一直都在打三毒咒的主意,甚至不惜一切代价,频频出手。”
“那些掌管三毒咒的宿老,其实也对三毒咒畏惧如虎。魔门中有人贪,有人嗔,有人痴;正道中人就没有吗?正道也是人,不可能如圣如仙那样一尘不染;就算他们能守住本心,遇上善于玩弄人心的魔门,还能心静如水吗?一旦魔门拿着三毒咒反过来对付正道,正道就将是第二个魔门。”
“几个长老联合商议之后,在他们共同见证下,一齐出手毁去了三毒咒。威名赫赫的毒咒,也就成了传说。”
檀越说完那段术道秘辛之后,才解释道:“你仔细想想黑子家的三个人。黑子本人强行拿走了失主的钱,犯了贪字;黑大妈因为黑子的事情,情绪过激、跳脚骂街,就是嗔;黑子爹执着地相信术士能改变一切,不是痴又是什么?”
檀越说完之后,直视着我道:“还有你!你回来时,难道没发过火?”
“发过……”我想明白了。当时黑子爹出现在我身后时,我的确是怒气冲天,甚至想都没想就出了手。
檀越深以为然地点头道:“这就对了!三毒咒的可怕之处,就在于贪、嗔、痴三念一动,马上就被百鬼缠身,百鬼又反过头来影响被害者的情绪。被害者的情绪波动越大,他身后聚集的鬼魂就越多。”
“如此一来,被害之人就陷入了一个无解的死循环当中——百鬼让人动怒,人怒就会聚集鬼魂。最后,不知道是人在控制鬼,还是鬼在控制人,直到他们融为一体、无法分割了,人就会发疯,为了心里的执念,做出种种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