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将她入棺后,他魂不附体、呆若木鸡地站在一旁,怜心的哭诉声飘到耳旁,才让他惊觉姜未晚没有理由以死明示,她非推倒谭蝶儿的凶手,更没有理由因为不堪受辱就去死。她的生命力那是杂草状的,岂会突然变枯萎。上前推开姜未晚棺木,蓦然发现棺材中空荡荡地。
果然唱了出空城计,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姜未晚一定去了东屋。
到了西厢阁东屋外,见一个白影一闪一动,暗中还有个身影在推波助澜,他登时了然于心。轻点住华鹊的穴道,让她到树旁乘凉去,他纵身跃上屋顶,观看起她们的戏码。
姜未晚此刻已发现端倪,不由问道:“师傅呢?”
秦烨颇有深意地凝视着姜未晚,“放心,本王留她有用,自不会动她。”秦烨暗忖,华鹊到底是他师妹,他岂会对她起杀心。
两人算是达成心照不宣地共识,秦烨先让人放出了姜未晚未死的消息,再带着姜未晚现身。然后就对陈太医和华鹊的诊断失误,做了些场面上的责备。
最倒霉的莫过于陈太医,因此被扣了一年的俸禄。谁叫自己学艺不精呢?
他还感恩戴德地叩谢王爷不杀之恩,让人哭笑不得。
秦烨回神,黑眸底闪动着危险的气息,语声却分外平静:“下个月,你们大景国的姑娘要来和亲了,到时你陪我到丞相府走一趟?”
“和亲?哪个公主?”
“张丞相的外孙女张萌萌,被世宗皇帝收为义女,赐封筝云公主,下嫁宁风曦。”
闻言姜未晚简直义愤填膺,“皇上怎么能这样?动不动就让人和亲。目前大景和大聂不是好好的么?”
“你冷静一点,这不是你们大景国皇帝的意思。”秦烨微微皱眉,目前这种状况也是他所不乐见的,他与宁风曦早晚都要有个了解,宁风曦娶了大景国的义公主,无余是壮大的势力。
“难不成是萌萌主动请缨要来和亲?
“你说对了,是她自愿的。”
姜未晚惊诧了起来,“她疯了,她怎么能嫁宁风曦。”
华鹊看着姜未晚神情有异,不由开口问道:“你不希望她嫁给宁风曦,为什么?”
“我是不希望我们大景的姑娘嫁到你们大聂来。”谋臣、权臣尚可,叛臣她从来都不看好。偏有萌萌那傻冒非要此君不嫁。
月朗风清,明净清澈的月色倾洒,清光流泻,意蕴宁融。结婚喜庆的消息却打破了夏夜的平静。
丞相府,议事大厅内。
宁风曦负手对窗而立,其父宁复在一旁苦口婆心劝诫起来。
“让他回收呈命吧。”宁风曦淡淡吐了句。
“曦儿,这是大好的机会。你娶了筝云公主我们和景国皇室的关系便更进了一步,你要想想这次迎亲有多少朝臣反对,如果不是景国坚持这婚事我们还拿不下来。这么好的事情,你可千万别给我出搂子。”
宁风曦扫了老父一眼,唇角微扬,泛起一个讥诮的笑容,“让婚姻成为政治工具,就像你们一样吗?”
宁复的脸顿时僵了起来,“风曦,你这是在指责、埋怨我们吗?要知道,我们别无选择。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为光复大业。”
“大业,这些年来,你每天在我耳旁念着这两个字,我都听出茧子来了。”
宁复长叹一口气,沉默了片刻后,吐出幽深的话语:“曦儿,我希望你明白,我们都没得选择。”
“去回话吧,我不会娶张萌萌。”宁风曦打开素扇,垂首凝望着内扇面上的美人,如墨的黑眸底一片温情。
宁复无奈地摇头,转身而去。
秦王府内。
秦烨剑眉微挑,这次筝云公主张萌萌前来和亲的。
不知世宗皇帝打得是什么如意算盘,觉得在他这里吃不到定心丸了,就笼络起宁风曦吗?不管景国打什么算盘,对这场婚宴,他都特别的感兴趣。
星眸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他要查当晚夜探秦王府的是否是宁风曦,就要从宁相府中寻出蛛丝马迹。
三天后,秦王府东厢阁内。姜未晚难得出府,何况还是参加张萌萌婚宴,年少时,丞相夫人带张萌萌带姜王府玩,彼时,姜倾冷失手打碎了杜若雨的玉壶,污蔑是她打碎的。她让杜若雨罚了一整天不给东西吃,却是张萌萌递给了她两块上好的桂花糕。桂花糕之恩,让她没齿难忘。
难得故人相见,未晚亲自动手挑选起衣裳。她选了件浅蓝的绸裙,立刻被怜心淘汰了。怜心说的也对,出席婚宴,不能过于寒碜让景国的来使失了颜面。
为了彰显雍容华贵的气质,她挑了件紫纱绸裙。怜心为她上了妆,华丽的金步摇、银簪子插在云鬃上,更添贵气。原本清华的容颜上多了几许勾魂夺魄的妖媚风情,又不失落落大方的气质。
马车已备好,秦烨在大门口等她一同前去丞相府。
“王爷……”温婉动人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秦烨轻回首,瞥见打扮得娇艳的姜未晚,眼前一亮,心里却大为不快,姜未晚平时都是清淡素雅,不喜浓妆艳抹,此刻如此刻意为什么?为了给自己长脸?还是为了呈现给宁风曦看?思及此,秦烨登时沉下脸去,原想等着扶她上车,这回都免了。
“自己上了马车。”他随意吼道:“还愣着干吗?上车。”
姜未晚回瞪了秦烨一眼,这又是发了那门子的火?
“没有人搀扶,她只能自己慢慢爬上马车。”华美富丽的马车在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