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箓部侧殿,某间用来接待外客的室内。
沉香袅袅,茶杯中有热气飘荡。
薛楚才的脸上神色平淡,眼中却有讥讽之色闪过,他反问:“我活着出现在这里,李师兄当真感到高兴吗?”
李牧笑意盈盈,丝毫不介意他的态度:“当时场面混乱,我也是急忙逃命,却没想到薛师弟也逃了出来,不知道那金丹老鬼是怎么放过你的?”
“我倒是想知道,李师兄是如何从金丹手中逃得性命的?”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师兄只是比较走运,中了那金丹老鬼的神识秘术后,醒转的比较早而已,趁着那金丹老鬼夺舍的时机逃了出来而已。倒是薛师弟身受重伤,又激怒了那人后,竟然还能完整的出现在这里,愚兄真是颇为惊奇啊。”
薛楚才追问道:“李师兄不怪我将你们引入虎穴?”
“我对薛师弟自然是恨之入骨,想要置你于死地而后快。但是现在是在宗门之中,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我还是要先假装与你和和气气的,以后出了宗门,有机会的话,师兄我才会忍不住报复,到时候薛师弟可要小心了。”
李牧笑意盈盈,任薛楚才如何观察,都无法看清他笑容背后隐藏着的真实情绪。
薛楚才喃喃的问:“李师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薛师弟,你此来寻我究竟所为何事?要知道,你我之间可是敌对关系啊,我可是很不耐烦与你相对的。”李牧的话语十分刻薄,与平日迥异。
“那夜将我从墓中带出的人,除了李师兄外,还能是何人?”
“这我就不知道了,薛师弟狡诈如狐,我怎知你不是那金丹老鬼主动放过的。”
“金丹老鬼,哼”,薛楚才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李师兄知道那金丹老鬼现在的下场如何了么?”
“莫非那老鬼再度掌控了薛家,并且重新修得金丹了?”李牧随口一问,他当然知道那人的下场不会太好。
“那老鬼被自家的子孙围攻,付出了绝大的代价后,才以血遁秘术逃脱,据说他的修为境界又降低了一层,从筑基后期跌落到了筑基中期,并且受此重创后,此生都无望再回金丹了。”薛楚才目光闪动,似乎那金丹老鬼落得如此下场,让他极为快意。
“哦”,李牧语调上扬,笑道:“金家人竟知道这老鬼回归,并且就躲在自己的陵墓中的消息吗?莫非是薛师弟透露出去的?”
“依我看,是李师兄将此事散播出去吧?”
李牧摇头:“非也非也,我当时仓皇逃出陵墓后,直接便远离了全州城,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散播这金丹老鬼的消息!”他语调一转,又道:“薛师弟造化不小,不仅逃得大难,还更进一步,化凡成功,真是可喜可贺啊。”
“李师兄为人,真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师弟自愧不如。这次来找李师兄,原本是想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没想到师兄并不领情啊,难道我们只能为敌么?”
“不管是敌是友,你我都是同门师兄弟,薛师弟只要记住这一点即可。”
“同门……吗?”薛楚才一笑,寒声道:“李师兄可要努力修炼啊,我可是很期待在两年后的宗门大比中遇见你呢。”
“看见薛师弟还是如此的自信,师兄真是感到十分欣慰,两年后,你又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呢,我也十分期待。”
“只怕到时候李师兄不敢出战,与我同台竞技。”
“那便到时候再说吧,薛师弟不要怪我只知道使用灵符就好。”李牧伸出右手,轻轻抚过胸前的符师印记。
薛楚才嘴角挤出一道难看的笑容:“还未恭喜李师兄成为我派最年轻的一品符师,李师兄真是擅长给人带来惊奇,昔日的废物传言,也该不攻自破了。”
“薛师弟还有何事吗?无事的话这便退下吧,毕竟师兄我还要忙于修行,实在是无暇与你在此闲聊了。”
“全州之事,还请李师兄保密为妙,宗门已派人前往查探,只需将一切推给那金丹老鬼即可。李师兄和我若是牵扯进来的话,难免有些麻烦。李师兄意下如何?”
“我正有此意。”
薛楚才不再说话,直接往外走去。
李牧也不说话,两人以沉默结束了这一场对话。
薛楚才可以说是他刻意树立的,第一个敌人。他的理由很简单,共同经历了那样的事情,牵扯到两名同门的死亡后,他们二人之间,已经不可能成为互相信任的好友了。
而薛楚才此人心胸狭窄、诡异多端,和他做朋友也是提心吊胆,还不如直接一点,挑明敌对关系,摆明了要和他作对,来的轻松一些。
修行便是与人斗、与天斗,其险无穷,其乐亦无穷。与天斗,现在的他还没那个资格。但是与人斗多有趣味,特别是对待薛楚才这样的手下败将,他更是觉得轻松之极。
说起来,薛楚才此人也算是他的福将,若是没有他的话,自己也无法获得那金丹老鬼的储物袋和金丹。就是不知这次他会如何算计自己,难道他真的打算等到两年后的宗门大比,用堂堂正正的比试打败自己?
此事殊为可期。
两年……有九天练气诀的存在,自己怎么也修炼到化凡后期了,不知道到时候薛楚才知道自己的修为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李牧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李牧走回自己的住处,再次开始“闭关”。
此前他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