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目之所及处,全部都是雾茫茫的一片。萧景璘记得这片林子最宽不过二十米,然而走了这么久非但没有走出林子,反而在湿重的雾气中感到周围越来越冷。更为奇怪的是,林中排列的杂乱无章的树木居然连一棵都没有碰见,不管他往左还是往右,脚底下似乎都是一马平川随处延伸的大路。
“元将军,这百米长的绳子现在都快用完了,萧将军会不会走错方向了?”一直观察着绳子的小士兵疑惑的道出所有人的心声。
元剑锋沉吟了一下,这雾来的古怪也许跟这个林子有关,现在敌暗我明,只能先按兵不动,再做打算,于是沉声道:“所有人原地待命,等雾气散了,若我和萧将军还未归来,单伟你就带着其他人退到林外,天亮我们还没回来,你们就立即回营禀告将军。”
单伟在军已有五六年,虽然固执保守,不知变通,但是做事谨慎稳重,服从命令,说一不二。这样的任务交给他,相信绝不会让手下白白送命。
“元将军,萧将军只身前往恐有危险,您还是带两个人跟着吧。”单伟接过他手中的绳子,忧心忡忡的说。
元剑锋摇摇头,人多容易分心,比不得一人便利,于是二话不说沿着萧景璘消失的方向溶入迷雾中。
“呵呵,嘻嘻……”静寂的林中突然响起一阵清脆悦耳的笑声,毫无预警的落入耳中。
萧景璘一惊,谨慎的停住脚步,侧耳细听声音的方向,大拇指按住剑柄,蓄势待发。
“阿璘、阿璘、在这里,你快来啊……”活泼带笑的嗓音,分明是个稚龄女童的声音。
这声音好像就在前方不远处,但等他凝神细听又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各个角落,忽远忽近,飘忽不定。
“阿璘,你怎么又不陪我玩了。”
声音怒中带嗔,让萧景璘严防死守的心忽然一荡。霎时,一幕幕往事从心头掠过,有沙场边的倩影,有丛林里的浅笑,醒时的狡黠,睡梦中的娇憨,唯一不变的是那张清丽绝世的容颜,像斧削刀刻般深深的印在他心底。
“舒儿。”萧景璘在心中默念,再一听那声音不就是一直回绕在他心头的娇音吗?
由于之前在林中见到的那张凭空消失的画,萧景璘心心念念就只有远在千里之外的宇文砚舒。殊不知敌人正是利用了他这一点,引他入穴,他越是心中想念的紧,着入这幻境中就越发不可自拔。
“阿璘哥哥,我在这儿。”
萧景璘心神恍惚,情不自禁的伸手佛开眼前的浓雾,谁料那片白雾就像纱帐一样轻轻挥开。一座精致小巧的房屋跃入眼帘。屋内明烛煌煌,有一女子在屋内跳舞,抛袖回旋,惊鸿跃起,灯光将她的窈窕的身影清晰的印在窗纸上。
身形打扮与画中人一模一样,萧景璘心中一喜,是舒儿,果然是舒儿。恍恍惚惚之中,萧景璘心底深处又生出有几分不妥,觉得眼前一幕出现突兀奇怪。但是,很快对宇文砚舒的思念像急速旋转的漩涡,将他的仅有的几分神智吸至深渊之底,唯知一步一步走向屋内,系在腰间的绳子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解开,软软的掉在地上。
再说紧跟着离开大部队的元剑锋,沿着系在萧景璘腰间的绳索小心翼翼的摸过去。一路上不知撞了多少棵树,气的他差点跳脚骂娘,但一想到之前过去的萧景璘也吃了同样的亏,又紧紧的闭着唇,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更加小心的探路。
可怜的元剑锋,他哪里知道,虽然走的是同一条路,但是人家萧景璘走的是畅通无阻,只有他走的坎坎坷坷,跌跌撞撞。
“嚓——”一声轻微的细响。
在眼睛完全派不上任何用场的时候,耳朵会变得格外灵敏,那丝轻微的响声便没能逃得过他的耳朵。
知道有人就在附近,只是分不清是敌是友,元剑锋右手按住剑柄,放在剑鞘上的左手握紧藏在袖中的匕首,脚下却一刻不停的顺着绳子的移动。
突然,耳尖微微一动,迅速转身抽出长剑左挥右挡,“叮叮当当”一阵乱响,火星四溅。紧接着,不容他思考,手中的剑已挥出,凌厉的剑气激荡出疾风竟然劈开厚重的雾气,眼前渐渐清明起来。
就在他脚前数步,原本应该系在萧景璘腰间的绳子,像条无精打采的蛇趴在地上。而不远处低矮的灌木丛中一间小屋大门洞开。令元剑锋颇为诧异,这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个房子,房架结构精巧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建成。
屋内萧景璘眼神茫然,毫无焦距,站在床边,双手放在一红衣女子的腰上。那红衣女子跪在床上,也同样把手放在他肩上,轻颦浅笑。凉风将他们的对话清清楚楚的传过来。
“我想你了,所以就过来。”
“这里这么危险,怎么还这么任性呢?”萧景璘眼神迷茫,却不减他话语中的温柔。
“怎么,难道你不愿见到我?”女子在说这话的同时,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满的扫过屋外的元剑锋。让元剑锋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纤纤玉手绕过萧景璘的脖子,解开他的盔甲,慢慢的凑近他的脸。
“怎么会,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睡里梦里都忘不了你。”萧景璘无意识的说着心里话:“舒儿,我真的很想你。”
聪明如元剑锋顿时明白了事怎么一回事。
眼前这个红衣女子,元剑锋曾经见过几次。突厥三公主固燕,痴恋萧景璘。为了他,离开了突厥草原,徘徊在大隋军营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