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惠舒浑然不觉,轻抿了一口,霎时略显干燥的嘴唇像抹了采蜜似的变的莹润起来。
“我第一次见你娘是我八岁那年的元宵节,先皇为与民同庆,效仿民间的花灯节,制花灯猜灯谜,并下令文武百官携眷入宫同乐。那年你娘跟你现在一般大吧,披着罕见白狐裘,两髻上缀着两颗高丽进贡的夜明珠,明亮的大眼睛,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跟在你爹身旁。任由你爹牵着她四处转悠,在场的人无人不夸他们金童玉女,天造地设的一对。那时的我虽然小但也看的出你爹是打心底疼你娘的,无时无刻不护着你娘,生怕她磕着碰着,无论什么新鲜的小玩意儿,你娘只要多瞧两眼,你爹酒会想方设法的浓过来,只为博她一笑。这些画面就是现在想来,都不觉的是在做假。”
说到这儿,沈惠舒停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了后来的事。愤怒、嫌恶、痛恨、怜悯种种表情揉合成一种复杂的神情从她白皙的脸上一闪而过。
宇文砚舒却在想,原来曾经的爹娘感情是那样的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是那是不是爱情呢?也许曾经是,懵懂少年情窦初开,少年少女彼此心心相系。只是日长天久的守候将它磨成了平淡的亲情,没有了爱情的刺激,没有了两个人的神秘。即使红烛高照,高堂明镜结尾夫妇,纵使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
“我们那时候可羡慕你娘了,总觉得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他把所有能想到的优点都给了你娘。
“我们沈家也是世代的书香门第,出过几个大儒,我爷爷就是朝中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文官。独孤大人曾经也是我爷爷的门生,他与我爹私交甚笃。”
独孤家与沈家还有这么一份渊源啊。宇文砚舒抚抚微微抽痛的额角,大兴的官网简直比互联网还要可怕,不知道一个人的超链接可以弹出多少个相关的窗口。天生就怕麻烦的她在这一刻无比的怀念那一方天高地阔,远山连绵,可以骑着骏马恣意奔跑的北疆边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