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玄胤的出现,提醒了他,他还有个流落民间的女儿,一个在继父家遭兄长下人猥亵,逃离后又遭人强暴了一整年的女儿。
对兰贞的愧疚,压垮了他心里的天枰,他最终倾向了玄胤。
宁玥并不认同赵岛主那套“合适不合适”的说辞,论能耐,玄胤合适,七皇子未必就不合适,有南疆皇后辅佐,能差到哪儿去?
江山到了谁的手中都不会垮掉,全看陛下心中更想把皇位给谁。
“冬梅!冬梅!”
进来的是珍儿,珍儿手中还抱着没喝完的椰子,睁大眼睛道:“冬梅姐姐去领食材了,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称呼上,她随了冬梅,一直小姐小姐地叫着。
宁玥道:“更衣。”
珍儿给宁玥换上一套简单的正红色高腰罗裙,怀孕后,宁玥的胸部长得太快,束胸几乎兜不住,珍儿又忙给改了尺寸,但一眼看去,还是该死的勾人。
宁玥又披了件纱衣,以海棠胸针扣住。
薄纱朦胧,随风轻轻舞动,修饰着白皙修长的脖颈,如仙子一般。
“小姐真好看。”珍儿说。
宁玥笑了笑。
到南疆王的院子时,南疆王正在下棋,刘贵妃伺候了一整晚,已经回房歇着了,眼下由南疆皇后陪着。
昨儿夜色太深,又隔得远,宁玥瞧不太真切,只觉对方从篝火旁走过时宛若一只浴火的凤凰,涅槃一般,灼灼耀目。
而今隔得近了,感觉又有所不同。
对方褪下了华美的宫装,穿一身湖蓝色冰丝曳地长裙,腰肢比少女的更纤细,不堪一握,素白丝带自腰间旖旎地坠下,宛若一线流光,衬得她多了几分明媚的艳色。
她肌肤,年轻得不像话,别说是皇甫颖的姐姐,便说是与皇甫颖同岁,只怕也无人不信。
唯一出卖她年龄的,是她那双包罗万象的眼睛,幽幽的,隐隐流动着湛蓝的光。
她托着下巴,沐浴在温暖的阳关下,娴静如少女。
“皇上,郡王妃来了。”
南疆王沉浸与妻子的美好时光中,没注意到宁玥已经来到了跟前,小德子不得不提醒了一句。
南疆王放下棋子,慈祥地笑了笑:“你来啦?朕与皇后下棋呢,要不要也来杀一盘?”
一屋子人,全都知道玄胤的身世,只是都没点破,宁玥倒也没故意与南疆王撇清关系,笑道:“我棋艺不精,还是别献丑了,我是听说陛下这边有好吃的金果子,特别跑来解解馋的。”
这番话,极尽亲昵。
南疆王很喜欢,和颜悦色道:“小德子,叫小厨房炸些金果子来。”
“是!”小德子笑眯眯地去了。
宁玥心道,你当着皇后的面对我好,远远超出一国之君对他国使臣的关怀,是不是已经猜出皇后知道玄胤的身世,所以也懒得做戏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
当然,再聪明的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比如,您老人家还不知道太子是被夙火杀死的。
我们也没证据。
“郡王妃被站着,坐吧。”耿皇后幽幽地开了口,与昨晚权后的感觉不同,眼前的她,更像一个温婉娴静的邻家姐姐。
宁玥终于明白南疆王为何如此喜爱她了,不管她在朝堂上如何嚣张霸道,在家里,都始终是个小鸟依人的小女人。
宁玥行了一礼,挨着南疆王坐下。
见她如此亲近自己,南疆王简直心花怒放,拍着她的手道:“怎么样?岛上吃的住的,可还习惯?”
宁玥嘟嘴儿:“不习惯。”
不就是做小女人?
我也会。
撒娇给你看!
“哦?怎么不习惯了?”她这副样子,让南疆王想到了成天闯祸,一挨打就往他怀里躲的皇甫珊,心中惆怅的同时,不免对她又多了一丝疼惜。
宁玥“委屈”地哼道:“想吃大闸蟹,不给吃!想吃水煮鱼,不吃给!想吃金果子,还是不给吃!”
谁不给?
脚指头都猜出答案了。
南疆王笑意更甚:“这不是为了你好吗?”
眸光扫过她肚子,那里有他的小重孙,小胤知道疼人,比他当年强多了。
耿皇后装聋作哑,慢悠悠地玩着棋子,不说话。
宁玥低低地提醒道:“陛下您别光顾着陪我聊天儿,都冷落娘娘了。”
南疆王张了张嘴,看向的确受了冷落的妻子,眸中涌上一丝疼惜:“瞧我,太高兴了,都忘记在和皇后下棋了。”
果然是疼耿皇后呢,赵伯伯没有说错。
宁玥一番试探,试出了深浅。
耿皇后大方地说道:“无妨,臣妾恰好也累了,不下了,臣妾去看看梅子酒酿好没。”
还自己酿酒?
南疆王与有荣焉地笑道:“皇后会的东西老多了,有空让皇后教教你。”
别把她给教成骨灰了哦。
宁玥坐在高高的长椅上,晃动着小胖腿儿,任性地没应南疆王的话。
敢在南疆王面前耍性子的,除了皇甫珊,也就这对小夫妻了。
南疆王笑了笑,对耿皇后道:“你去吧,晚上过来吃饭。”
“是,臣妾告退。”耿皇后优雅地步出了房门。
南疆王捏了捏宁玥的脸蛋:“怎么?不喜欢皇后?”
会叫的孩子有奶吃,宁玥深深明白这个道理,帝王虽然高高在上,不容侵犯,但偶尔犟一下,能让他记忆深刻。
宁玥哼唧道:“没有啦。”
真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