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眼泪滚滚而下,林荞抱着慕容弈又哭又笑,“你醒了,太好了,我好担心你会有事,我真的怕你有事……”
慕容弈的手抬了抬,终于,轻轻的落在林荞的背上,他低下头,将脸贴在林荞的头顶上,哑声道,“对,我醒了,我没事!”
林荞揪着慕容弈的衣领,委屈得哇哇大哭,“对不起,那个香饼是我带来的,我以为是好东西,所以我自己舍不得用,对不起,对不起……”
这样的话她不会对慕容琰说,但现在眼前这个是慕容弈,是她无比喜欢的慕容弈呵!
即便两个人如隔天堑,即便她和他是永无可能的交叉线,她也不要他误会她,她也不要他会觉得她会害他!
如果可以,林荞希望慕容弈会一直一直的都记得自己,记得她的笑,记住她的花果茶,记住她今天曾为他挨过一刀,记住他的生命里曾经出现过一个女孩子,叫林荞!
她的眼泪浸湿了慕容弈胸前的衣襟,灼得慕容弈一颗心滚烫,他的手臂缓缓收紧,在她头顶上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的!”
“你知道?”林荞抬起泪糊糊的小脸,有些不敢确定的,“你……你真的知道?”
慕容弈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唇角是心疼的笑,“我怎能不知道呢?一个肯用自己的身子为我挡刀的人,怎可能会害我?”
林荞久久的看着慕容弈脸上坚定的笑,一颗心终于慢慢的安定了!
慕容弈肯信她,真好!
林荞欢喜至极!
从此,她和他之间无论是天堑还是黄泉,她都没有遗憾了!
她闭上眼睛,慢慢的靠在慕容弈的胸口上,静静的聆听着这个自己无比喜欢却注定一生都不得相守的男子的心跳声,就纵容这么一次吧!
就任性这么一次吧!
就自私这么一次吧!
她总要对得起自己才是!
……
屋内情意旖旎,而门口,慕容琰铁青着脸,竟是不知已站了多久……
……
-
有了慕容弈的监督,林荞自然乖乖的吃东西喝药,等林荞睡下了,慕容弈方扶着三宝退了出来。
东偏房中,坐着面无表情的慕容琰,慕容弈微笑,“大哥!”
慕容琰脸色阴沉,也不看慕容弈,转头对三宝喝道,“你主子是什么样的身子骨你不知道?竟敢让他如此劳累,来人,将三宝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
三宝的脸色刷的就白了,他腿一软就要下跪,偏慕容弈虚软的身子又架在他身上,三宝带着哭腔向慕容弈求救,“四殿下——”
“大哥,是我——”
慕容琰冷声打断,“毒性才压制住,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也不怕你母妃知道了揪心?”
慕容弈一愣,这是从小到大,慕容琰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话跟他说话。
“大哥教训得是!”
慕容弈由三宝扶到床上躺下,他喘吁吁的冲来拖三宝的人摆手,向慕容琰道,“我不放心阿荞,去看看她……”
后面的话他没说,既然慕容琰已在东屋里坐着了,西屋里的情形他自然知道。
慕容琰的脸瞬间黑了几分,他看着慕容弈沉默了一会儿,才点头道,“你们刚刚的话——我听见了!”
何止听见了,还看见了!
慕容弈没有血色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却神色坦然,“大哥,她不会害我!”
“我知道!”
慕容弈点点头,并不意外,只问,“大哥觉得——那香饼和刺杀我的人,会是同一人所为吗?”
慕容琰起身,背着双手在屋子里踱了几步后,回头看向慕容弈摇头,“我觉得……可能不是同一人?”
“呃?”
“相比于刺杀,那香饼明显更稳妥,更能令你我防不胜防。而能识透罂草的毒性,并在香饼上下这样功夫的人,绝不可能再干出派刺客来打草惊蛇的事儿。所以,那刺客和这香饼绝不会是同一人所安排,”想到刺在林荞身上的那一刀,慕容琰眯了眯眼,眼神瞬间冷了几分!
“那刺客身上可曾搜查到什么?”慕容弈问。
慕容琰摇头,冷哼道,“这是个亡命之徒,他一刺不中,再想下手时我已赶到,他眼见已再无可能逃脱,当即就自己抹了脖子。这样的人是绝不可能在自己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的。”
慕容弈靠在软枕上默然半晌,方一声轻笑,“没想到我都这样了,他们还不肯放过我!”说到这儿,他看了看慕容琰,道,“又或者说——是不肯放过你!”
“我向父皇许诺,若你治不好,我便永不回宫!”慕容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目光落在碗沿上的青花上,嘴角溢起丝讥讽,“这样的大好机会,他们怎可能不好好的利用!”
“大哥,父皇真的要把皇位传给三哥吗?”
想到这个可能,慕容弈很是替慕容琰担忧,在帝王之家长大的人,如何能不懂这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慕容琰正转动着茶碗的手一停,脸色就凝固了,许久,他放下茶碗,看向慕容弈的眼里就多了几分悲凉和歉疚,道,“老四,对不起!”
慕容弈摇头,“大哥,这么多年,你还没有释怀吗?”
慕容琰闭一闭眼,神色痛苦,“若不是我,你的母妃又怎可能……”
“大哥,”慕容弈打断慕容琰的话,眼里浮起与他脱俗淡薄的外表不相称的怨恨,道,“你明明知道那不关你的事,若父皇相信母妃,他怎可能如此待我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