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苍德赋还是妥协了,“来人,将景礼找来。”
有他在,想来歌儿也不会刁难她。
景礼来了湖心亭,看见小公主聘袅的身姿后,眉头反射性地皱了一下,按捺住烦躁,毕恭毕敬地对卿长歌行礼道:“奴婢见过公主。”
“以后你就不用再自称奴婢,很快我们就是姐妹了,要共同服侍赋哥哥。”说这句话的时候,卿长歌柳眉上扬,眼眸泛着寒意。
失去人心的景礼重拾妖性,对小公主的神色变化体察入微。
“主子的厚爱,奴婢担不起。奴婢不愿入国公府为妾,只愿继续做保卫主子安危的死士。”景礼言辞诚恳清晰地拒绝了。
小公主微愣,似乎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身后的苍德赋望着她,漆黑的眸子绞着森冷怒意,似要将她吞噬。
景礼无奈牵了牵嘴唇,她必须这么回答,宁可惹怒了苍德赋,也不能在小公主的心头留下一根刺。
这么做,只是为了能活得长些。
接下来,小公主只同苍德赋说话,将她晾在了一旁。
两个人自小青梅竹马,能聊的事情很多,这一聊就过去了大半个时辰。景礼在凉亭外也站了大半个时辰,平淡的眉眼毫无怨气,仿佛真的已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
她这样的反应,让苍德赋握紧了栏杆。
小公主轻呼了一声,就听见腰间玉佩撞在栏杆上随后跌入水中的声响。
“赋哥哥……”小公主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撒娇地皱起小脸,“这是父皇在我十岁生辰时送我的玉佩。”
言下之意,这块玉佩无比重要。
“歌儿,我帮你去捡!”苍德赋轻抚她的面容,无比宠溺温柔。
卿长歌拉住了他的袖子,“赋哥哥你不善水性,不如让她去捡如何?她上次在这池子中沐浴,想来她极擅水性,而且这池子也不会多深。”
“赋哥哥,你不会舍不得让她?”卿长歌露出狡黠的笑。
苍德赋所有想为她说的话,无法再说出口。他明白歌儿是在立威,妻与妾的地位,是天差之别。
自己护着她,只会叫歌儿越发嫉恨,往后景礼受的罪也会越多。
“自然不会舍不得,”苍德赋浅笑,让卿长歌靠近自己的怀中。
转向景礼的时候,他的面容已冷了下来,再寻不到半分笑意,“去把歌儿的玉佩捡上来。”
景礼想知道,她不去捡,会是什么下场。
“奴婢身上有伤,入水不便,不如公主寻个家丁下池去捡?”景礼弯着腰,拒绝额小公主的要求。
卿长歌慢慢变了脸色,“你身上哪里有伤?我怎么看不出来?不过是让你做点小事,就这么难了吗?”
“下去捡!这是命令,别让我说第二遍。找不到歌儿的玉佩,你就别上来。”苍德赋无情的话在耳边响起。
景礼笑了笑,本不该再对他抱有一丝希望。
心都没了,怎的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真是可笑。她笑,是笑自己的痴心不改,执念不忘。
“奴婢这就下去捡!”说完,她就跳进了池子里,在靠近凉亭栏杆的地方,一寸寸摸索。
三月的春,池水冰凉至极。
而凉亭中的男人面无表情,冷淡地望着她浑身湿透地站在水里,一炷香后,景礼冻得浑身哆嗦不停,终于找到了小公主的玉佩。
泡得发白的手指,像块冰,景礼将玉佩放进了苍德赋的掌心里。
肌肤相贴的瞬间,景礼就移开了手。现在连与他的触碰,都是不愿。
苍德赋握紧了冰冷的玉佩,像是想要握紧她冰凉的手指,转身,他墨发垂下,细碎的睫羽如同蝶翼,认真地为卿长歌系上腰间的玉佩。
卿长歌咯咯轻笑,眉眼得意,似是体贴地朝着景礼道:“初春这么冷,你一定冻坏了,赶紧去换身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