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金义和顾昱算是过了明路的伴侣。
哨兵和向导不比普通人,他们之间只要能测明相容性,说明两个人都已经“成熟”,可以正式成为“合法”伴侣。
邵峻英得知了这个进展,不由陷入了沉思。
姬瑾荣倒是没什么感触,他坐上青皮火车返回柳昌市。
青皮火车大多在下午,太阳烈得很,走进车厢,一股子怪味。
车上坐着的大多是打工汉,负责搬运的那种。后面几节车厢全是货,他们负责把货从港口运到内陆,每天跟着哐当哐当的火车走。首都一带的人工贵,所以有些老板都直接连人带货送过去,工人来回的车钱和货物算在一起,算起来还省了。
所以这一车子都是卖力气的。
姬瑾荣长得细皮嫩肉的,搬运工们都下意识地避开他,仿佛觉得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姬瑾荣和气地对他们笑笑,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他观察了一下旁边拿着马扎就地坐下的几个人,发现他们的肩膀、脊椎、腰骨或多或少都有点毛病。
这就是出卖体力的结果。
姬瑾荣想了想,开口和他们攀谈。
搬运工们最初有点受宠若惊,说话十分拘束。等和姬瑾荣聊了起来,他们便被姬瑾荣和煦的笑容感染了,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老老实实地把姬瑾荣问的问题都回答完。
姬瑾荣拉起一个壮汉的手,从手腕往上揉按,边按边询问对方的感觉。
接着是前胸、后背。
逐一替几个人检查过后,姬瑾荣温声说:“我教你们一些锻炼动作和按摩手法,你们吃饱饭活动活动,相互帮忙按一按,问题肯定能减轻很多。”
周围的人都看见了姬瑾荣刚才的耐心询问,心里已经相信了几分。只是姬瑾荣年纪太小,他们都还抱着观望状态,只有刚才被姬瑾荣询问过的几个人定定地看着姬瑾荣。
姬瑾荣也不在意其他人的怀疑,他指示离自己最近的壮汉,让他做了几个简单的拉伸动作。
第一个动作做完之后,壮汉就发出舒服的喟叹。他满脸欣喜地说:“爽,太爽了,一开始虽然有点疼,但疼过以后特别舒服,感觉整根腰骨都舒展开了!”
说的话可以作假,那舒服的神情却很难作假。其他人看在眼里,不由跟着模仿了一下壮汉刚才的动作。
列车员来到这节车厢,看见的就是满车厢壮汉整齐划一地做着相同的拉伸动作。
他见鬼似的睁大眼睛。
接着列车员一眼就瞧见被壮汉团团围住的姬瑾荣。
姬瑾荣正温声为壮汉的动作做指导。
等最后一个动作教完,他含笑说:“这套动作不难学,花的时间也不多,你们平时多做做,可以修复筋骨、强健体魄。”
壮汉们都诚心道谢。
姬瑾荣准备再教给他们一套按摩手法,列车员挤了过来,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姬瑾荣说:“我看他们筋骨有劳损过度的问题,所以教给他们一些缓和的办法。”
列车员见姬瑾荣才十来岁,又长得白白嫩嫩的,觉得应该不是骗子——可能是哪个医学世家的小孩跑出来。他有些惊讶于这小孩的善良和胆大,这满车的大汉平时一言不合打起来都是常有的事,眼前这小孩被这么多壮汉团团围住却一点都不怯场,还让他们心服口服地跟着做完整套古怪的动作。
真是太了不起了。
换了别人,就算懂这个也不会多管闲事。现在世道这么乱,谁不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列车员说:“快要开车了,你教完就让大伙都坐好吧。”
姬瑾荣说:“我再教他们一套按摩手法就可以了,很快的。”
列车员想到自己父亲在铁路上干了大半辈子,身体也劳损得厉害,不由站在一边说:“你教吧,我也学学,回去给我爸爸按按。”
姬瑾荣喜欢有孝心的人,他赞许地看了列车员一眼,准备开始演示。
就在这时,车门那边传来一阵骚动。
有个穿得很像暴发户的中年胖子皱着眉头挤上了车,不满地踢了脚堵在路上的行李袋:“怎么摆的?路都被挡着了。”他走进车厢吸了口气,捏着鼻子骂道,“臭死了,就说了不坐这种车!这车上都是些农民工,又脏又臭的,哪是人坐的!”
车上不少人都愤怒地看向中年胖子。
中年胖子注意到他们的目光,梗着脖子大骂:“怎么着?我说实话还不成了?看什么看?没素质!”
姬瑾荣皱了皱眉头。
列车员害怕两边打起来,连忙上前去说:“请您尽快找到自己的座位。”
中年胖子不满地说:“这些家伙把道都占了,我怎么找?你倒是让他们都守守秩序啊,真烦。”
姬瑾荣认出来了,这胖子不就是他来首都时遇到的那个“大哥大”吗?邵峻英还曾想着要弄个那种黑砖头给他带着。
看来这家伙就是这种骂天骂地的脾气。
姬瑾荣走上前和中年胖子解释:“是我要教他们点东西,也没把道全占了,你还是可以走的。”
中年胖子没想到车厢里还有个这样的少年。他对上姬瑾荣漂亮的眼睛,不由愣了一愣,不知怎地竟觉得自己连手脚都不知道哪里搁。
这少年长相出挑,气质更是令人难忘,听听这柔和动听的嗓儿,简直让人觉得自己的呼吸声都太糙了,恨不得屏住呼吸听他说话!
中年胖子说:“好,好,我这就找。”答应完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