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妹该不是听不得吵吧?”
花雷提起刀剁了一下,又停下,看着花长念和万氏。
两人面面相觑。
花雨摸着小下巴:“之前,姐说过,听李氏骂她,她就想喝血的。我的天,李氏那嗓门,我姐肯定是被她喊的头疼。”
李氏半点儿含蓄不懂,每次骂花长念一家,跟敲震山鼓似的,不怪蔡婆子不爬墙头也能听清。
“真是呢,说来,刚刚云儿看着脸色不好,今天咱屋里屋外的是真闹腾。”
花冰似模似样点着小脑袋:“我姐是烦了。她烦李氏,就去喝鸡。烦动静大了,也去喝鸡。还有累了没力气了,上次杀狼,大姐就喝了那么些。”双手费力比划出狼王的大小:“那些狼叫的也烦人。”
“这这这,唉哟,”万氏去看花长念:“早知道咱该在旁边起个灶屋啊,这吵的。”
花长念心里寻思着,说道:“化冻就起,让云儿先回屋躺着,拿被子堵上耳朵。”
现下也没法起屋子啊。便是搭个棚子,这么冷的天,进进出出的,不得冻坏了?
花云喝了只鸡,舒口气,提着鸡往屋里去,眼角瞟见大门口有一角红色一闪。
进了屋:“花香儿来找你了。”
花雨啊了声,有些纳闷:“她找我干啥?”起身往大门去。
万氏紧张起来:“该不是那边找你吧?”
“不会,”花长念道:“便是找我,也该是个小子来。”
花香儿看着花雨一头精致发辫,心里复杂难言。花雨出落的越来越漂亮了,身上衣裳也是万氏精心缝制的,整齐合身,还缀着花。
自从花云给她编了回辫子,花雨稀罕的睡觉也不解。花云一看,哪成啊,头皮不得坠坏了,逼着她解散了睡觉,第二天再给她梳新的。反正时间有的是。
今天头发斜着分了两半,上头的编成花斜斜挽着,下边的分成几股,只编了一小段,拿彩绳系着垂下。看着哪还是个乡下小姑娘?
“你咋来了?今天你们不忙?”
家家户户都该忙起来了,那家没几个能做事的人,花香儿身为最大的孙女,不被李氏看重的丫头片子,能得闲跑出来?
“我…祖父让我来问一声,你们要不要去我家过年?”
“哈?”花雨满眼的不可置信,老爷子?怎么可能?
“祖父让你来的?不可能?以前也没见他跟你怎么说话。”
“你——”
花香儿无话可辩,花雨说得没错。花老头跟李氏都是重男轻女,尤其花老头一心想改换门楣变书香,丫头片子不可能圆他的梦,因此,他对几个孙女是绝对的公平,不怎么搭理。哦,除了四房的花柔儿,偶尔得他赏一眼。
“我可没说错,他便是让人来问,也该差遣他孙子才对。”
他四个儿子估计不好意思上门,也不敢来。过年了,家里祖宗都回来看后人了,她亲奶的坟可是就在院子里呢。
“…祖父是喊了我哥来的,我哥他…让我来问问。”
花雨也没问是哪个哥。不管花顺风还是花顺水,她都不喜欢。
花老头喊的是花顺风,花顺风不好意思来,便喊花香儿来。花香儿跟花雨走得近,那是在花长光和张氏点头应允下的,因此,大房的人都知道这事儿。也知道花雨主要是为了打听花家的事儿,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花长光是默许甚至是放纵的。
但肯定的是,花长光没以前那般对老爹老娘死心塌地了。
花雨不用去问,自己就回绝了:“去什么去,都分宗了,当初说的不是清楚吗?连走动都不用了。”说着冷笑,不客气道:“莫不是有人想算计我家吧?可惜,再想算计也算计不着了。”
许是花雨这种话没少说,花香儿也没生气,只道:“我就是来问一声,你冲我来干什么?不去就不去。”
花雨低眼看到花香儿的手,又粗又肿,生了冻疮,不由叹息:“以前,大冬天的也是我家干活,你哪生过冻疮了?”
花香儿一愣,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忙往身后藏。
花雨撇她一眼:“我们是解脱了,你现在是最大的女娃了,李氏没少支使你吧?”
花香儿低头不语,显然花雨猜中了。
“你可长点儿心吧,我知道以前你都是当花长芳狗腿子,才没跟你翻脸。现在她花长芳还能算计哪个?你自己当心。”
她直觉花老头让人来问,是花长芳的鬼主意。那四个被自家亲奶整怕了,现在还不敢上门。李氏恨不得再不见他家一眼的,几个曾经的婶子是绝对不敢提这话的。孙子辈的更提不着。至于花老头,不是她小瞧,李氏不发话,他没那个胆子。
花长芳虽然当初掉了茅坑,但不痛不痒的,半年过去了,早忘了那一身臭吧?
花香儿牵了牵嘴角:“家里谁都不找她玩,我娘让我远着她,她才使唤不了我。等过年她嫁出去,更不会害着我。你不用担心。”
“哼,我担心你做什么。”
两人静了静,花香儿道:“我走了,你…头发梳的真好看。”
花雨摸摸头发,笑得露出两排小白牙:“我姐给我梳的,好看吧?”
花香儿羡慕的点头,却是没得嫉妒,那样的姐摆在那里,谁敢对花雨不好?
花雨想想道:“等得空教你。”
花香儿便笑起来:“我走了。”
花雨关了门,回屋,心里道,这次竟没要吃的。
万氏问:“花香儿来干啥?”
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