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家,花云看眼院子,被子床单褥子枕头套全拆洗晾在外头,更多扯了七八根绳子,也挂满了大小新旧衣裳,下头的泥土湿漉漉的。脚步顿了顿,只凭花雨和花冰可半天做不了这些事。应该是冯氏她们帮了忙。
她倒不至于迁怒老两口和万二舅一家。只是感叹,一根藤上怎么就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瓜?
屋里,花长念万氏花雨花冰还有万家人,一个不落全掌着灯等着呢,桌上摆着饭菜用大盘倒扣着。这是还没吃饭。
一进屋,一屋子人眼睛全投到花云身上。
花云只对着花雨花冰点了点头,便往自己屋子去。
听得身后万氏啪嗒掉了泪。
唉,怎么就这么能哭?花云发泄半天的暴躁又开始抬头。猛的一摔帘子,后头万氏捂住了嘴。
花长念更加惶惶不知所措,求救看向花雨花冰。
两人也没搭理他,跟着进了去。
剩下万家人想安慰也不知该说啥好。
屋里,花云疲惫往炕上一坐,靠在新被子上闭上眼。
花冰甩掉鞋,也爬上来,坐在被子上,狗腿的给花云揉脑袋。
“姐,你头疼了?我给你揉揉。”
花雨也道:“姐,我把被子床单褥子全换了。”
花云不说话。
小姐弟对视一眼。
先是花冰道:“咱爹娘不是糊涂一年两年了,姐别气。”
花雨接着道:“我都问出来了。那家子不要脸的,是听了咱家发达了,哥还进了书院,就巴巴找来了。”
这不用打听也能猜出来。没好处,万大舅从来瞧不起万氏的,能主动跑来?
“今天上晌到的,我和冰儿去了学堂不知道。家里当时就姥姥娘和二舅母在。他们一上门喊的动静大,枣花姐当时在果林里薅草,听见动静立即寻了姥爷爹还有二舅回来。”
说到这,花雨粉嫩小脸,一脸便秘神情,说不出的郁闷:“姐,原我还想着,是不是万家人说话,爹娘才留了人。谁想到,全不是啊。”
花云睁开了眼,她也是有这个想法的。
“姥爷一回来,就让姥姥连东西也不带的,说大儿子来接了,马上就回山沟子去。”
万姥爷是个明白人啊。
“二舅也怕曹氏拿自家说事,也让二舅母带着枣花姐立即跟他走,衣裳都不带的。”
万二舅早看清万大舅一家了。
那怎么还留下来了?肯定是那老好人两口子呗。
花雨叹气:“那家子肯定不乐意啊,说东说西就是不走,万姥爷万二舅闹着马上走。就僵持住了。最后…咱爹就开口了,既然上门了就吃顿饭吧。完了,赖上了。”
花云无力长叹,猪队友啊。
两个小人也跟着叹气。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事啊,也不能全怪那家子。”花冰道:“就咱爹娘这脾性的,不欺负,老天都瞧不过眼啊。”
哈?花云乐了。这小子嘴巴越来越毒了。
花雨竟跟着点头:“要不是亲爹亲娘,指不定我憋不住也干点儿啥呢。”
花云心情被俩小逗得松快了些。想想,起身出了来,众人还坐在原地方,都抬着头眼巴巴望着她。
冯氏先开了口:“云儿啊,这事儿都是我家招来的。要不是我家来,他们也没借口来。我跟你们二舅商量过了。明个儿一大早就走。”
万姥姥也开口:“我们也走,不能给你们招麻烦。”
知道不是万家人留的人,人家还相当识相,花云对着他们就没再板着脸,摇摇头道:“这不关你们的事。你们都来了这么久,他们不也没来吗。这是打听着我家有钱了,才来偷的。你们好好留着就好。不是我说,你们这一回去,二舅家不知怎样,姥爷姥姥怕是得被那家给逼死。”
花云说的可不是虚的,临走前,万大舅一家看老两口可不就像是吃人?
万姥爷拍着桌子:“孽障,孽障。”
冯氏还待说,花云又道:“今天,在众人面前说的明白,我家跟他家一点干系也没有了,他们再上门,我就送官。你们都留在这吧,还能过清静日子。”
省的她整天只看见俩糊涂的,还糟心。
安抚好万家人,花云才看向花长念和万氏。
“我问你,”花云对着花长念:“你是想什么呢,还敢把那家人留下好酒好菜招呼着?”
花长念哭了,这闺女又不喊爹了。
“爹没想啥,就是当时你…那个谁,曹氏那几个妇人吵得不行,我见你娘脸色不好,说他们又不听。就想着让他们吃顿饭,大不了送点子东西打发了。万一让你娘动了胎气…谁知道他们竟…”
翻箱倒柜啊。
花长念那时再后悔也没用了,被两个大的一左一右缠着,还嘴笨说不过,就那样了。
花云心里气,送东西出去就动不了胎气了,真是财大气粗啊。
又问万氏:“你怎么就愿意他们留下了?”
呜呜,孩子生气了,没喊娘。
万氏不敢掉泪:“你爹都发话了啊。”
好无语,夫唱妇随啊。
花云闭了闭眼:“算了,反正赶走了,以后他们也不敢来了。”
当自己的拳脚是好吃的呢。
与此同时,万大舅家一片鬼哭狼嚎。
“娘啊,我腿疼,疼死了。”
“爹啊,我也腿疼啊。疼死了。”
“爹啊,娘啊,我肚子疼,别不是被打坏了啥内脏吧。”
三个儿子在炕上滚来又滚去,急的万大舅和曹氏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