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家里的地都种完了。
花云实在是个大杀器,拿着农具,不管是平地建垄还是播种,轻轻松松走一趟,完全搞定,不比散步难。
幸好这一片都是自家的,不然被别人看到,不定说什么的都有。
而且,她还有时间往山里去挖树苗,拇指粗的百日红,光秃秃站成一排直到山脚。
万氏道:“这东西好活,别看现在单一排,等再长长,折了枝子插到地里,浇透水又是一棵新树。”
村里自然也有人识得花树,巴巴跑来问花长念:“长念呀,你家还收石头不?”
若不是看在这人平日里还能说得来话,花长念都想问一句:是不是把你家院墙拆了卖给我?等冬天要是狼来,你再拉回去?
“不收了,砌墙太费劲,我家打算把地都开垦出来。”
那人直摇头:“那得啥时候。”
花长念笑笑,他不操那个心,花雷把事情接过去指定能做好。
花老头倒是来过一趟,借牛。
话说的好听:“不是借,是租,家里地多能干活的人少,再不点种今年就没得收成了。村里就两家有牛,大家伙儿急着犁地,排不过来,我…你家的牛租不租?”
花长念犹豫。
“你放心,就按着那两家的价钱给,不缺你的。”
花老头也憋屈,这可是自己亲儿子。
可,有什么办法呢?
但凡当初自己说句话给些东西,不是净身出户的分了宗,这时自己也能理所当然的让花长念出力。
可惜,事情已经做绝无法转圜了。
花老头实在不想来求花长念,可就像他刚才说的。大家都怕种的迟了,影响了收成,来年没得吃,再不心疼钱,全跑去租牛。牛少人多,花老头在家只是考虑一晚,再去,晚了,等排到了也误了时节。
花长芳给出主意,花长念家有牛,家里几个小子都瞧见了,这几天已经种好了地,闲下来了,牵来自家使不正好。
当然,她说的是不给钱。
李氏边上生气,挖苦花长念家,忘恩负义,发达了忘了亲爹养母云云,最后道了句:使他家的牛,还不知得给多少银子呢。
她也动了心,可也是不想掏钱的,才故意反话提醒花老头。
花老头哪里能不知呢,可地没得等,就家里那几个人,入夏也种不完。
四个儿子,六个孙子呢,咋就没人?
花老头想起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梁氏和王氏同时怀了。
这是个让张氏红眼方氏无语花老头和李氏滋味难明的好消息。
还都吐个没完!
不是顾忌着肚子里的孙子,李氏要发疯。家里的饭都是她和花长芳做的。
什么?不是还有张氏吗?
“我不准备迎娶儿媳妇的?”拉着花香儿三天两头往外头跑。
四个儿子呢?
花长祖科考,考场在临近更大的县城里。带了几十两银子,好几身新衣服,笔墨纸砚书籍,还有…花长光。
花长光美其名曰:保驾护航。
花长祖牙痒痒,这是怕自己多花钱吧。
花老头拿家里的活计说事儿。
花长光只说,他两个大儿子不比叔叔能干的少,他屋还多出一个劳力呢。
这是说二房三房的孩子没个能干的。
也是事实。
花老头再气也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家人越来越离心。
王氏娇气,很快吐得连床都下不了,花长耀在地里不到半个钟就要往家跑一趟。李氏再骂他也不听。
花长宗倒是没去伺候梁氏,可干活怎么看都比往年还慢一半。
没有花长念和花雷,花老头站在地里掉头发,从没觉得家里地这么多过。
于是来借牛。
之前几次,都没讨着好,只拉过几车柴。意识到花长念已经不是以前那么好糊弄,花老头干脆以退为进,自己提出给钱。他不信,花长念真舍得要。
花长念是不想要,可想起花云之前放过的话,谁沾了自己便宜,她拆屋扒墙也要拿回十倍来,就不敢立即答应。只说回去商量商量。
花老头来了气:“你才是一家之主,没得让个妇人压在头上。”
花长念沉默,问出自己压在心里的想法:“这些年是老爷子当的家?我家的日子也是老爷子的意思?”
“你——”花老头顿时没了声,挥手让他去问,自己还在外头等着。
花云听了只是笑了笑。
万姥爷万姥姥一心要和气的说道:“再咋样也是你亲爹呢,这点儿忙能帮便帮。”
花长念便去看花云。
花云笑道:“不过是小事。他不是说了给钱吗。既然给钱,爹自己做主吧。”
花长念心道,给钱才让我做主了。
牵着牛跟着花老头走了,到了花家的地里,有好事的立即围上来:“哟,长念,给你爹犁地来了?就是嘛,毕竟是亲父子。”
花长念点点头,憨厚道:“谁家用牛的,都可以来我家租。跟老爷子一个价,和那两家一样的算钱。我先去忙。”
众人面面相觑,问花老头:“真的吗?你家也要给钱的?这可是亲儿子。”
花老头板着脸不语,径直去忙活。
花长宗花长耀生气的挑唆花老头:“爹,他咋能这样?你可是亲老子,不就犁几块地吗?全村都知道咱家两桩婚嫁,正缺钱呢。他不知道送些钱来,主动给咱种地,还想要咱出钱?咋这么没良心?”
花顺风花顺水只低头干活,嘴角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