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也会薄命吗?”
清晨的风冷得紧,李行打了个哆嗦,只觉得面上泪滴似乎冻成了冰。她要的从来都不多,现代时,她只是想着大学毕业以后,找份工作,然后好好孝敬父母。无缘无故来了这里,回不去便罢了,如今竟连好好活着都不能吗?是老天太爱开玩笑,还是命运不愿意看她好?!
贺皎眸中满是担忧,这是他算出来的结果,却也是他不想要看大的结果。奈何这世间,有因必有果,谁又能逃的脱命运二字?
此刻,周遭静了,只剩风吹浪声。
半晌,李行抬头,眸中却迸发出光芒,气势凛然,一字一句道:“我不信命。”
贺皎征愣,思绪回转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长长吐口气,寒风将之冻成可见的白雾,李行只觉得要将心中愤懑全部吐尽了才肯罢休。她不该信命,也不能信命的,不是吗?或许运由天定,但命由己定,更何况,她并不是当年的林清。她是李行,在这里,她是李木青。
“或许,会不一样吧,毕竟她真的不是林清。”贺皎嘀咕,心中却已经有了动摇。
“可你不能再逃避了。”良久良久,贺皎再次开口,却已经是直指要害。
李行一愣,逃避?是啊,她一直在逃避。逃避这个世界,逃避所遇到的一切,甚至不愿意往深处想。可事情却也往往不和预想那样,总能出乎意料,总能让她措手不及。
一开始是元熙,若说只是为贺皎的嘱托才不救人,那是假的。不救人,是她的私心,是啊,她甚至为了不牵扯,想着放弃一个朋友。虽然最后救了,但她却逃也似的,不告而别。
然后是刘庄,那只魅蓝金钗真的很美,她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情意,可她不敢想,更加不敢接受。或多或少,她感受到了,刘庄不想她离开,可她越想要自由,就越会与他有争执。也就是因为这点,她定了三个约定,奈何刘庄食了言。
还有,那个楚王,一开始就亮明了身份,甚至还给了块玉珏。那玉珏上刻了他的名,她不傻,不会天真的以为那只是块普通的玉,不想有牵扯,所以她宁愿典当了。却没想到,好像也因为率性而为,得罪了楚王,而且楚王似乎一直想要从她身上知道些什么,派人跟踪了不算,还掳了他去,可却一直没能下手成功。
思绪翻飞间,江水依旧往前,似乎真的逃不脱既定的命运一样,不分昼夜的往大海奔去。
“不能,再逃避了。”一字一句,李行擦干泪水,既然来了,便不能害怕发生的,要勇敢面对才能打破了既定结局,不是吗?
贺皎伸手,抓住李行的肩膀,双目对视,似乎是在给予力量:“这样就对了,既来则安,不管将来发生什么,都要勇敢面对才能有所突破。”
贺皎忽然觉得,李行可以打破林清的运势,或许真的能活的很好。
不知何时,三七从船舱里走出,学着李行的模样,重重呼出一口雾气,笑嘻嘻地问道:“姐姐,咱们是要回慎山吗?”
贺皎清咳一声,觉得尴尬,赶紧收回手来。
“对,咱们回慎山。”李行回头,巧笑嫣然。
贺皎还欲说些什么,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大叔,慎山上面都有些什么呀?”
“姐姐,我听说,至今还没有人上去过慎山山顶,是真的吗?”
“大叔,为什么大家叫慎山叫大可峰呀?”
三七像个好奇宝宝,问个不停。一直到秦大来叫人,一同去吃早饭才作罢。
吃罢了早饭,船便,准备北去了。
“等一等!等一等!船家等等!”有女子声音自岸边传来。
秦大出了船舱,忙叫收锚的兄弟等等。
那女子见船没走,加快了步伐,三步两步迈上上船的木梯:“船家,可是要往南去?”
“正是,我们往长沙衡县去。姑娘这只身一人,又是往何处去?”秦大问。
那女子发丝凌乱,再跑了那么一段路后,依旧不喘,口齿清晰:“我去越地,船家可顺路?这一路来,没瞧见此时能走的船,都说要明年开了春才肯走!”
“顺路,顺路!”秦大忙点头,没想到临走前还能赚点,笑得咧开了嘴。收了那姑娘的船费,便叫开了船。
贺皎是跟在秦大身后出来的,此时见这女子,只觉得眼熟。此刻,这女子虽略显狼狈,却依旧从容,不显慌乱。一身棉布裙衫,身后披了深灰披风,背着包袱。发髻简单,面上也不施粉黛,容貌秀丽。
贺皎正欲转身回去,却听女子试着唤他:“先生?”
贺皎回头,莫非真是自己认识之人?可见那女子模样,他又确实没有印象。
“先生忘了,我是古月医馆的,与先生有过一面之缘。”那女子一笑,见回头之人确实是他,又见他疑惑,便解释道。
贺皎恍然,原是古月医馆那个姑娘,难怪觉得面善。拱了拱手,又点头道:“原来是古月姑娘,失敬失敬。”
“原来贺先生与姑娘相识,倒还真是巧事一桩啊!”秦大感叹,在前面带路。
古月宁还礼,跟在秦大后面,问贺皎道:“先生是要往哪里去?”
“衡县。”
贺皎的声音已经隔得远了,古月宁的目光却依旧停在那背影消失的地方。
那人一如初见那般美好,除尘绝世,偏偏公子,风华绝世。只是,她真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再次见到他了,难道这就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