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已歇,秋风停住步伐,迷茫不知往何方向去才好,天又冷上几分。洛阳帝都,往日繁华渐渐恢复,车水马龙,叫卖声也渐渐起来,喧闹声占据整个街道。
李行跟着贺皎,三七跟在李行身后,此时黑色轻纱斗篷将两女子这个严实。
穿过了大街小巷,七拐八拐,走了大半时辰,到了洛阳城最南水港口。
“咱们,就不能顾辆马车吗,非要、非要用走的。”步行了这么久,李行有些累了。
“钱不够!”贺皎回头,风神依旧,说的话却很实在。
“你随手就是一株百年血灵芝,怎么可能钱不够!”三七说句公道话。
“你们两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刚刚是谁在忘归楼点了那么多吃的?”贺皎反问,可不就是刚才她们两个往贵的点,有多少点多少,结果还么吃完,浪费了不少,付账的时候,他那个心疼啊!
“再说了,你们吃那么多,也得好好消化消化才是!”贺皎不忘补充。
三七在斗篷之下,吐了吐舌头,好像自从跟了姐姐之后,自己就学了姐姐,很能吃。用姐姐的话来说,就是十足十的吃货一枚。
李行不置可否,把这个话题轻飘飘揭过:“咱们这是要去哪?”
“回家!”贺皎说着,便往港口方向招了招手。
洛阳城西和城南各设有港口,水路可谓四通八达。城西港口停靠货物,城南则多为乘客,且港口都有专门水兵把守。此时三人所在,就是城南的港口。港口宽敞,数不清的停船,或大或小,有豪华的官家船只,亦有简单朴素的商船,专用于载客。
“贺先生!”见到贺皎招手,络腮胡子大汉便上前,似乎是认识贺皎,还不忘恭敬拱拱手。
“这这这,不是船老大吗?”三七捂嘴,惊叹神情掩在斗篷之中。
李行比较冷静,觉得巧得离谱,扯了扯贺皎的衣袖,表示待会再好好算账。
贺皎不理会李行,用了巧劲便挥开了李行的手,上前拱手道:“秦大,近来可好?”
“好着呢,自从上回贺先生给除了主意之后,一切就都好起来了。”秦大笑得灿烂,络腮胡子跟着面部表情,一颤一颤的。
“那就好,那就好!”贺皎跟着笑。
“贺先生这是要往何处去哪?秦大我这趟正要回衡水那边,若顺道,便跟着秦大走!”
“巧了,咱们三人正是要往衡县去!”贺皎拍手,似乎真的很巧。
说着话,三人便跟着秦大往他那船去了。
秦大的船水上两层,水下还有一暗舱,不算大,可在载客船中,也算是中型的。江上行船,路过港口均可采买,故船上货舱并不算大。船中物饰虽简单,但却也什么都有,还配置了一个小厨房。
此时,三人跟着秦大上了船,李行便道:“秦大,这水面马上就要结冰了,一路行去,风险可不小。”
秦大回头,讪讪笑道:“姑娘说得确实没错,这天眼看着就冷起来了,江面结冰了,船确实不好走。本来呢,我也确实没打算跑这一趟,但没法,我东家还有件要紧的差事,嘱托我定要办好,这不还得行一趟。不过,这多亏了贺先生的法子,一路行来才无恙。”
李行点头,取下黑斗篷,对贺皎撇撇嘴,随后便进了船舱。
那秦大只觉得眼前人很熟悉,可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招呼了三人后,又说了明日便开船,便径自忙去了。
“姐姐,船大不会是忘记咱们了?”三七也摘下斗篷,却满脸疑惑。
“你忘了,咱们当时是男装,不好认的。”李行趁机朝三七脑袋上敲去。
三七见势,忙躲到贺皎身后,不忘嘀咕:“敲多了会变笨!”
贺皎很配合,也不知从哪里来的一把折扇,挡住李行的手:“三七这么听话,你也舍得!”
李行讪讪,收回手:“好像我欺负她一样,真是!”
闹归闹,三人简单收拾一番行装之后,便在船上安顿了下来。
第二日,寒风更加凛冽,吹得木船像不倒翁一样,左摇右晃却又依旧屹立不倒。
三人昨夜就在船舱中歇了一宿,飘飘摇摇的倒还有点像睡在摇篮里一样,一夜无梦、很是香甜。
李行打了个呵欠,起得最早。站在甲板之上,低头冥想。来这里近半年,点点滴滴,一波三折,就像风吹江面泛起的层层波浪一样,看似平淡,实则波涛暗涌。
“其实你应该明白,陷进去了就出不来的道理。”暗哑声音自身后响起,是贺皎,此时他脸上表情肃然,没有一点往日的不羁。
李行回头,却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张了张嘴,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就像是眼前的江水,看似一路往前,却逃不脱既定的命运,终归还是要流入大海的。”贺皎凝视眼前江水。
木船挣扎着,想跟着江水一同奔腾,却被港口的缰绳拉着,睁不开也逃不脱。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半晌,李行终于开口。她要的只是简单的活着,没有算计、权谋的自由活着。
“你可还记得,姑祖与你所说的话?”
“记得,”李行抬头,却不知为何,泪滴止不住地下落。
贺皎心中划过一丝心疼,想要擦干眼前人的泪水,手却停在半空中,随即又落下。罢了罢了,自己的路该自己走,自己的泪也该自己擦。
“姑祖说:‘既来则安’。你是李行,却也是林清。”
李行点头,随即又摇头,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