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偏过脸去,眼科有些泛红,拿袖子擦去了眼泪,再转过头来时满脸笑容的看着贾蓉,道:“哥,我们好久没一起用晚膳了,瑶姨的叫花鸡可真叫我想念。”
贾蓉自然不会去揭破他,笑道:“你啊,就只惦记着那叫花鸡,每次来我这儿都是冲着叫花鸡来的。”说着,戳了一下贾蔷的脑袋。
贾蔷装作吃痛地捂住脑袋,道:“哎呀,这是家暴,可不得了了。”贾蓉被他逗笑了,道:“别闹了,赶紧把手洗一下。”
贾蓉今日特地给那些丫鬟们放了半日假,只留了两个小丫鬟在外面守着院子,起身走到院子中,朝小丫鬟们招了招手,吩咐她去叫姐姐们预备晚膳,并嘱咐道要让瑶姨加上叫花鸡这道菜来。
吃到一半,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穆莳拜手里拿着一个编笼子,快步走了进来,笑嘻嘻地朝贾蔷眨了眨眼睛。
贾蔷偷偷地看了贾蓉一眼,才安心地给穆莳拜一个放心的眼神,穆莳拜讨好地冲贾蓉笑了笑,将手中的编笼子不在意地搁置在一旁,笑道:“蓉哥哥,我可是留着肚子特地来蹭一顿饭,你们可有备我的份?”他这话说得好不委屈,堂堂一个世子爷何须蹭人家饭,无非是为了讨好贾蓉罢了。
贾蓉对他亦是无可奈何,将碗筷放下,嘱咐丫鬟们再去取了一套碗筷来,虽说客随主便,但也没有客人饿着肚子,主人家在那里吃得津津有味的道理。
待取得碗筷来,穆莳拜看了贾蓉一眼,显然是在等待他先动筷子,贾蓉也不逗他了,夹了一筷子水晶肘子到穆莳拜碗里,又夹了一筷子叫花鸡到贾蔷碗里,“吃吧。”
穆莳拜露出个稍显傻气的笑容,落落大方地拿起筷子,时不时偷偷与贾蔷交换着自以为只有他们才知道的眼神。
用罢晚膳,穆莳拜将搁置在一旁的编笼子摆在桌上,那编笼子里面装着一只斗志昂扬的蝈蝈,正聒噪个不停,
“这不是前阵子李齐浩手中的那只蝈蝈吗?”贾蔷惊讶地看着那只笼子里的蝈蝈,“这蝈蝈的名号是‘战无不胜’,听说价值数千两银子呢!”
穆莳拜嘲讽地一笑,道:“是啊,就这价值数千两的蝈蝈,我那二弟居然二话不说就直接送我了,他那家底要买得起这蝈蝈想来也是大出血了,真是够下本钱的。”
穆莳拜的二弟穆莳安贾蓉也略有耳闻,据说生来聪慧,尊上怜下,心性仁善,就连那一向眼高于顶的纨绔子弟们提起他来也是诸多称赞,就凭这个,贾蓉就觉得这人心思不浅,手段高超,要知道那些纨绔子弟虽只会吃喝玩乐,结交狐朋狗友,但对层次不同的人向来可是很挑剔,穆莳拜不过是一侧妃所生的庶子,能得到他们的称赞,便足以令人刮目相看了。
“他倒是挺敬重你这个兄长的,这蝈蝈你前不久不是刚提起说想要吗?正好圆了你的心愿。”贾蔷含有深意地说道。穆莳拜当初只不过是随口那么一提,就连穆莳拜自己都没放在心上,那穆莳安若不是平时刻意留心在他身上,又怎会特意收罗了这个蝈蝈来送给穆莳拜,就好像生怕他不够贪图享乐一般!
穆莳拜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啜了一口,道:“他既然这么孝敬我这个哥哥,我若是不好好珍惜这只蝈蝈,岂不是对不起他的一番心意了。”
贾蓉听着穆莳拜的口气似乎心里已经有了定夺了,便也不多过问,类似这样的事情日后他迟早会遇到更多,若不让他自己磨练,又怎能坐稳世子爷这个位置!
夜已深了,房内一灯如豆,穆莳拜,贾蔷二人还赖在贾蓉房内,二人似乎今晚打算秉烛夜谈到天亮,正在炕上闲聊起那京城内各家的八卦事。
贾蓉原本看着书不理会二人的言语,待听到穆莳拜说起陈文华不日将扶灵回山东,并将在那结庐守孝三年之后,心神不免动摇,将手中的书搁置在一旁,拾起书中的一张短笺,这张短笺是前几日自己收到的,信中约好明日酉时三刻必来府内相见,落款是陈文华。
贾蓉摩挲着短笺上的花纹,脑海里浮现初次相见时的场面,那时只当他是一过客,因着夺了自己里衣的事曾经还想过报复一二,好解了心头之气,到后来,屡次遭他相救,不知不觉,居然情根深种,情这一字,着实害人,陈文华的身份高贵,非但是公主之子,而且手下掌控着一支令人忌惮的势力,但凡他有些理智,都知道应该远离他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他不舍得!
贾蓉幽幽地在心里叹息了一声,罢,罢,走一步算一步,指不定人家对自己也没有这些心思,自己又何苦自作多情!
想到这里,贾蓉的心里便觉得异常难受,好似心如刀割,深吸了口气,将手中的短笺又放回书中。
贾蔷和穆莳拜二人不知何时已经酣然入睡了,两床被子被踢到了床脚,几乎要掉到床底下去,贾蓉无奈地将被子盖在二人身上。
次日,贾蓉想着陈文华的事心神一直有些不定,他看着自己手上不知何时沾了的墨水,白皙如玉的手臂上面赫然有一抹墨迹,不由怔住了,待要吩咐丫鬟去打水来洗手,身后不知何时却是出现了个人。
陈文华伸出手取出帕子轻轻地擦拭那一抹墨迹,他手心上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手帕传了过来,从两人接触处仿佛有一股热流。
贾蓉的耳根绯红,低声笑道:“你几时来的?”
陈文华边用着近乎se情的方式擦拭着那处墨迹,边漫不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