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大姑娘性子虽说温柔但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主儿,在家里头听着丫鬟佩儿的在荣国府打听得来的话,俏脸一下子就黑了,留得长长的指甲被她一气之下弄断了,尤大姑娘看了佩儿一眼,再三问道:“你打听得来的可当真?”

佩儿心知姑娘心里定是不悦的,已是将那些打听来的话删减了再删减,奈何贾珍做事实在是太荒唐了,尤大姑娘虽早已耳闻了贾珍的“美名”,但到底那时候的身份与此时的身份不同,心里一下子五味交杂,扑在榻上哭的梨花带雨。

尤夫人哪里不心疼自己的孩子,也跟着流泪,只道:“当初你爹说要成了这门婚事,我只说不肯,你表哥虽说家世不如人家但好歹知根知底,性子又好,日后你嫁过去定然是不会受欺负的,偏你和你爹看上了人家那家世,死活不听我的话,这下好了。”

尤大姑娘拿着帕子擦着眼泪,哭哭啼啼地说道:“是我说要的吗?我何曾不想……?但是爹爹需要人家宁国府帮忙,我一女孩子家有什么办法,只恨我自己命苦,娘,你也莫要过于激动了,你身子本就不大好。”

尤夫人深深地叹了口气,拍了拍尤大姑娘的肩膀,道:“娘何曾不知道你的心思,只恨你爹爹被那权势迷了眼,竟丝毫不为你考虑半分。”

夜静悄悄的,宵禁的时间早就到了,打更的更夫手里拿着铜锣,高声喊道:“天高物燥,小心火烛。”忽然前面出现了一个走的东倒西歪的人,细眼看去,那不是隔壁的齐书生吗?大半夜的在街上瞎逛什么,也不怕被差役打一顿。

“诶哟,我说齐秀才,你这是喝了多少酒了?”更夫捂着鼻子,刚一靠近这齐秀才就闻到一股子酒臭味,齐秀才满眼惺忪,一只手比来划去,高声喊道:“拿酒来,我要酒。”

“你都喝成这样了,还要酒呢?我看你们这些读书人可真是一个比一个怪,前些天我就遇到一个富家公子哥喝醉了,硬是要拿一块好玉跟我换荷包,你说他是不是个棒槌?要是遇见了别人早就被骗的连裤子都没得剩了,还好遇到了我把他送回客栈里去了。”更夫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齐秀才却是突然蹲了下去,呜咽着哭了。

“欸,我说你怎么哭了?”更夫被吓个半死,这齐秀才该不会是喝酒喝坏了脑子了吧,想到那彪悍的齐老太太,更夫的心更是一颤,推了推齐秀才,问道:”齐秀才你怎么了?”

“呜呜,她不要我了。”齐秀才哭的鼻涕眼泪一直流,一袭青衫被弄的皱巴巴的,更夫恍然大悟,是被哪家姑娘给拒绝了吧,心中的石头这才放了下来,劝道:“你们读书人不是都说了嘛,天涯何处无芳草,而且她不要你,我们村大把女孩子想要嫁给你呢,像张老汉的大闺女每次见到你都红了脸,还有你家隔壁的小女儿也喜欢你。唉哟,我说都这么多女人喜欢你了你还哭什么”

“她们都很丑。”齐秀才抽抽噎噎地说道,更夫冷哼了一声,道:“敢情你还瞧不上啊,要我说,女人嘛,心地好孝顺就行了,长得好看的也不安全,你没见咱们村里的陈老爷每年都跑了一个小妾吗?”

齐秀才被他这么一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擦了擦眼泪道:“陈老爷哪有每年跑一个,三年跑一个而已。”更夫笑了笑,道:“那也够他受的了,再说了大丈夫何患无妻,待日后你高中状元那皇帝老儿也要把女儿嫁给你。”

齐秀才笑了笑,也不纠正那更夫的话,酒意醒了大半,道:“何大哥还要打更吗?”更夫挠了挠后脑勺,道:“对啊,我得到四更才能回家,你现下感觉怎么样?如果能自己回去,我还得接着打更呢。”

齐秀才站直了身子,道:“我已经醒了,何大哥,你放心吧,我自己能回去。”他慢慢地转过身朝着那个偏僻的小村子走去,路还很长,偶尔的一次跌倒总不至于会让人迷失方向。

“是这样啊,那那个齐秀才还算是有点骨气。”贾蓉手中拿着一支笔,目不斜视淡淡地说道,狗儿垂首站在他前面,道:“是啊,要我说,那个尤大姑娘还配不上人家齐秀才呢,那齐秀才的功名好歹是他自己考的,那尤大姑娘要是托身在小门小户怕是上赶着还来不及呢。”

贾蓉轻笑了一声,慢慢地说道:“这世事哪有那么多要是,而且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哪里说的定?”狗儿笑道:“公子你也太看得起那齐秀才了,他一寒门子弟要想中举可比那上青天还难,现如今那些中举的哪个不是家里头有点儿关系的,就这样还得塞钱呢。”

贾蓉抬起头,将笔放到一边,道:“你不信?”狗儿看着贾蓉的脸色,见他不似不高兴,才敢直言道:“公子,这我也是实话实说,这每年能中举的就那么些个名额,不给那些有钱有关系的给你个穷酸书生,这里面的道理谁都知道。”

贾蓉展颜笑道:“那我就跟你打个赌,就赌这个齐秀才能不能中举,以五百两为赌金,怎么样?”狗儿一听到五百两,原先还有些困意,一下子困意全消了,道:“那好,到时候公子你可别赖账。”五百两,够自己买多少个铺子,多少亩田地,多少个美娇娘。狗儿越想眼睛简直要放光了。

“这是怎么了?”瑶姨捧着一杯茶走了进来,看到狗儿失态的样子讶异地问道,“无事,瑶姨,这些活你让春儿做就好了,大半夜的起来做什么?”贾蓉装作嗔怒地说道,瑶姨这几日身子不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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