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舟车劳顿,再加上年迈,所以三人一起共进了午餐后,金舒雅便安排老佛爷和婆婆在自己的别墅内休息,返回宝石集团总部时,已经是下午近三点钟,在这期间,金舒雅一直都在回味着老佛爷最后那句话的深意。
徘徊在办公室内,最终站在窗台前,望着高高悬挂在天空,被几抹云霄遮挡住的太阳,金舒雅眯着眼睛,转身拿过手机,犹豫数分,拨通了一则熟悉且又陌生的电话。
“妮可姐,我是舒雅。”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金舒雅主动自报家门,并喊出妮可姐这个称呼,电话那头的妮可正享受着日光浴,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累不累?”
“很累。”金舒雅并没有含糊其辞的,直接轻声回答道。
“人都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屁股坐的位置越高,烦恼越多,真累的话,就出来走走,其实现在,很多事情都是你自找的,这么大一个体系,你得学会放权,在你把宝石集团那个副董事长拿掉的时候,你就有机会脱身,可你自己不愿意。
我又废话了,不会无缘无故的给我电话吧,有烦心的事,还是……”
“奶奶月底过寿。”
说完这句话,金舒雅沉默了,妮可也沉默了。
有个古老的话题:该选择你爱的人、还是爱你的人……细细想来,“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其实是两件事:选择你爱的,是忠于爱情,选择爱你的,是终于生活,爱情和生活无法两全,就看哪一样对你而言更重要。
很少有人能够两全其美,现实生活总是那么残缺,却正是这份残缺,给了我们,更多的无限遐想。
无论是对于妮可,还是金舒雅来讲,在如今看来,石光的存在更趋向于前者,那个自己爱的存在,可真是这份残缺的感情,让她们都尝尽了劳累的折磨。
她们有着共鸣,可又彼此的存在着矛盾,她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对方的那个人,却又做不成无话不谈的闺蜜。
只有在十字路口,她们才会放下心理的包袱,共同探讨着绞心的抉择,这份抉择的背后,更多的则是彼此的抚慰。
相比妮可如同净身出户一般的出走,金舒雅所要承受的压力,比她要高上数倍,但电话另一头的这个女人,却陪伴那个他最长的一个女人,常年累月下来,妮可不比金舒雅所受的折磨更少。
这种相处模式,让两人心心相惜,又彼此抗拒,但无法改变的是,她们都爱上了一个霸道土匪且无赖的错男人,想逃都逃不掉的那种。
简单的一句话,隐晦了金舒雅的千言万语,两人沉默的这一分钟里,彼此都能倾听到对方细微的呼吸声,她在等待着她的答案,而她在给对方充分思考的时间。
“很痛的抉择,但又不得不走出的一步。”
妮可的回答,令金舒雅嗡的一声,泪如雨下,但还是用手指按住了话筒,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
“我只负责一半,另一半你来通知。”
这是妮可给金舒雅的最后答案。
“妮可姐,是什么样的理由,或者说信念,让你坚持了那么多年,爱这个字眼,有时候在现实面前,是这样的苍白。”
听到这话,电话另一头的妮可突然苦笑了几声,长出一口气,换了个字眼:“依赖,习惯他存在的习惯,就成日复一日的习惯,这种事情,本就是你情我愿的存在,每个人坚持的理由都不同,你问我与你问你自己,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
“谢谢。”沉默少许后,金舒雅收住抽泣轻声回答道。
“眼泪这东西,哭着哭着就没有了,至于累,你有没有这种感觉,一肚子的苦水和疲惫感,在见到他的那一刻,都被咽在了肚子里,想怎么宣泄,都无从出口。”
笑了,会心的笑,感知的笑,金舒雅长出一口气,少有的调侃道:“你猜他回来,先去谁那里?”
“以前的金舒雅,肯定不愿直言问出这样的问题,你的变化很大,我在中海,他肯定先回中海。”
“我不信。”
“自信是好的,可太自信了就是自负。”
“我说的不信,是因为你在中海他才去,而是因为他女儿在中海,他才去。”
“过程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说完这句话,两人默契的同时收起了电话,站在窗台前的金舒雅,拉开了窗口,任由暖风肆虐着自己的脸颊。
而此时的妮可正远在中海,享受着日光浴,缓缓的撑起了身,带着母性的笑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步履轻巧的朝着前院走去,穿过走廊,当她看到别院内那道倩影时,笑而不语的朝着对方走去。
这天下午,戚曼琳正在政法学院法学系旁听解剖学,很快就被一通电话彻底扰乱了心思,当她换了身得体的衣装走出校门,那辆刺眼的劳斯莱斯,还有一个熟悉的倩影站在车旁,两人对视许久,相视一笑,一同朝着不远处的咖啡厅走去。
单手搭在桌面上,云蕾的脸上挂着妖娆的笑容,望着窗外出神的呆滞,总部的一通电话,让她的内心久久无法释怀,她与金舒雅之间,算得上老相识了,可自从接手岭南业务后,两人便再没有交集。
哪怕是工作上的官方汇报,云蕾大都会以文字和邮件的方式,或者把自己的得力助手派往吉林,坐着系统的汇报。心照不宣的保持着特有的默契,但今天这通电话则彻底让更加成熟的云蕾波澜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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