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小涵翻来覆去辗转难眠,脑海中不断的重复孑语之前的语气神态,难道他是知道什么了?总觉得言语间有些刻意试探的意思。可想想又觉得没道理,自己并未做什么特别的勾当,不过无意中听见太子和七王的对话而已,又有什么值得他怀疑呢?
在反复的纠结中,她终于浑浑睡去。
第二日一早,付妃的丫鬟到这边院中传话,说是付大人出使邻国得了几株上等人参,并派人送来府上,于是付妃交与厨房熬了补汤,请王妃一起用早膳。
小涵原本想推辞掉,可若儿劝她说这是付妃第一次主动邀约,况且只是一顿早饭,耽搁不了大事,如果不去反倒可能生出许多闲话。想想也对,便简单梳妆了一番前去。
她是最后一个到的,孑语冷眉冷眼同三位妃子已齐齐坐在桌边,见她来了,其他三人纷纷起身行礼,碍于场面,小涵也规规矩矩的给孑语问了个安。落座后,付媛首先招呼道:“今日这兴师动众的把大家邀在一起用早膳,原是臣妾的父亲出使别国得了几株难寻的千年老参,这东西极是滋补,臣妾不敢独食,隧叫人用在膳食里同王爷和姐姐妹妹们分享。”
“如此年岁的老参实在不多见,本王也只在皇族母六十大寿的家宴上品尝过一次千年人参所炖的乌鸡汤,哪怕是浅尝着也觉得着实进补。”
付媛颔首一笑,“是啊,这老参比之一般的人参,吸收了更多天地精华,少少半株便够煨整整一锅的汤药,日后臣妾天天叫膳房做了送到大家的院中,也免了像今天这样麻烦。”
“付姐姐真是好体贴,拿出这样的好东西与大家分享。”周妃挽了挽付妃,笑靥朗朗的附和。一旁的许韵只挂着点礼貌式的微笑,并不搭话。
“哇……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千年人参啊!还以为只是神话里吹出来的呢……嗯嗯,味道好浓重!”
众套时,对面却突然发出来自陆小涵一惊一乍的感叹声,只见她把碗里食材不停的翻舀,弄出叮铃哐当的声响,脸上是万分的好奇,并且在大家都还未动手前便嘶嘶送了好几汤匙入口,十足没有官家小姐的架子。
“陆姐姐真是好风趣。”周妃打趣的调调里不免有几丝嘲笑。
“陆家也是世家名门,怎么你总像没见过世面一样。”孑语皱着眉头抱怨了一句。
“没吃过就是没吃过,我好奇乃人之常情,为何非要装矜持。”小涵不以为然,又捧着碗喝了几大口,“再说了,失忆当于重生,以前再是何等尊荣富贵也都一切归零了。”
孑语瞪着她,这女人现在抬杠真是信手拈来,说她一句便噼里啪啦甩过来一堆。只是……这样无理的她倒比以前那个糊里糊水的王妃有趣一些。
用过早膳,小涵回房细想了一阵,正打算去找孑语说一说太子之事,却被小斯告知王爷已入宫面圣。
这头孑语还没跨进大殿,就听见太子言之凿凿的告状声。
“他身为亲王,却掌握着王都及几大军营的兵权,父皇,并非儿臣猜忌三弟,可一旦他要是生了什么异想,我们可是没有多少反抗的余力啊!”
皇上的嗓音沉缓而威严:“你所说的异想是何异想?太子,事关重大,莫要信口开河。”
“儿臣不是信口开河,父皇,昨日我在朝上提出要出兵北漠,此乃要紧国事,可三弟却迟迟不置可否,直到现在也没个回想,这显然是不肯让兵权落入他人之手!”太子字句铿锵,恨不能将一片丹心照明月,“然而军情迫在眉睫,岂容他为一己私欲而耽搁——”
“谁说本王不愿出兵了?”
孑语一抖白袍跨入大殿,洪亮着嗓子从后面把太子吓得一愣。
“儿臣叩见父皇。”他跪下行了礼,而后悠悠起身转对太子道:“正因是要紧国事,臣弟才不敢胡乱决策,原想着回府将战略构思周全了,才敢回太子的话,没想到皇兄不闻不问的就跑来父皇这里告御状了。臣弟实在万分惶恐。”
“你!”太子被他反将一军,怒火中烧却又无回击之力。
“好了,”皇上被二人闹得有些不耐烦,呵斥道:“朕还做着这天下的主,你们俩倒计较起来了!太子,你莫要成天捕风捉影的胡乱猜忌,老三,你也别孤傲成性了,有什么想法及时说出来给大家参详。”
“儿臣遵命。”两人老老实实作揖。
“老三,方才你说要构思战略,这一晚上可有何结果?”
“北漠暴乱虽闹得边境鸡犬不宁,但儿臣已派人前去勘察清楚,此次事件只是几个地方势力参与,北漠王族并未明确插手和表态,加之北漠地势平缓,交战难度不高,因而儿臣认为,若要派兵平息,一万人足以。”
“你说什么!”太子一听便炸开了锅,“北漠这等偏远之地,区区一万人如何应付得来?如果到了那里发现情况不对,那岂不是连增援都没有!”
孑语冲他嗤之以鼻:“那只能说明太子未能预先做好应战准备,皇兄,打仗不是以远近论输赢,更不以将士的人头数量做堡垒。”
太子被他激得青筋暴露,“事事你都巧言令色!一万人要远征北漠?你倒是打一仗给我看看!”
他嘴角扬了扬,“臣弟领旨。今日回去就立即整顿将士,最迟月末便可出兵北漠!”
太子一听瞬即傻眼,没想到他竟借着自己一时冲动的言语又把事情揽了回去,虽然狡猾至极,可此刻却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