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返满面春风,不住恭维者对方,对于他而言,以前就整日里周旋于西域各个部落首脑之间,说话圆滑本份,没有什么架子可言,甚至过于没有威严,这时长期所处地位所决定的,一时之间也改不过来。幸好有楚谨在旁边帮衬,周围都是商人,也没有人过于高调,因此相处融洽。
钱老爷子的二儿子是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带出来见见世面。本来一堆年长者在那里说话,他插不上嘴,此时见游返楚谨二人都年纪相近,不由话语多了起来。只听他说到汴京城里最近发生的事情,户部哪个官员有些什么花边轶事,工部的大人们最近又在向商家摊派些什么钱物,用于哪项工程之类的。大家倒也听得有趣。
突然有人说起最近街上光着膀子闹事的江湖人物突然少了,这位二公子便道:“你们居然还不知道那么大的事情。这些人被抓进去了。”
于是大家都问起来。
这钱二公子神秘地道:“这些人犯事大了,刺杀了军中大员。周醒周子觉各位叔伯可知道,前天夜里被人杀了。据说有些江湖人物有关系,朝廷便一股脑儿全都抓了,押在开封府内。现在官府还在抓人。据说连不平庄的胡老三都被抓进去了。”
有个老头子惊讶地睁圆眼睛道:“啊?是胡不平么?怎么会?是他杀了那将军?”
钱二公子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总是脱不了干系。这些江湖人物也真够胆大的,敢在东京城干下这类勾当,若是在其他地方,朝廷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钱老爷子连忙喝止道:“别胡说!朝廷的事自有堂上大人们处理,那容我等议论。”
因为金剑山庄往常与江湖众人来往密切,因此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在场几个人说话也留了分寸,不再提江湖人士怎么样,而只谈起胡近臣来。
一人道:“胡不平近来名声极盛,倒应了那句盛极而衰。想不到能牵扯上这等事情。”
另一人道:“我倒听说他和刺杀的事情无关,而是为一些被误抓了的帮派中人出头,才被关押起来。这不平庄,平时做了不少这种事情,得罪了不少人。去年,齐老爷不就是……”
说了一件往事,大家都摇头叹息,觉得这人真是一个异类。
游返静静听着,心中却愈加惋惜其人。
不一会儿,宴会开席,众人归位,觥筹交错之间,言谈甚欢。连带着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也达成了意向,商会内部也统一了意见,可说是双赢。几方相互约了时间,继续商讨细节。还有人提出更多的合作内容,令游返等也想不到。
回去的路上,游返不仅叹了一口气,道:“当初我真该通知他一声,就算尽尽朋友之义也好。总好过此时见他下了狱好。”心中颇有些遗憾。
楚谨在旁边默然不语,也有点不以为然。他是觉得,路都是自己选的,没必要为别人操心。
游返见他不说话,也猜到他想法,也不便再说。
过了几日,游返和楚谨在为各种谈判操心,不过一切还算顺利,大的方向已经确定,细节也不用斟酌太久,总之进展极快,期间和各大兵器铺的掌柜也结交了一番。最终敲定了协议。
游返抽空逛了趟街市,还是孟紫蝶引的路,如今她已经比游返对这汴京城更熟悉了。游返给庄文清和庄内一些人都挑选了礼品,给庄文清的便是一对泥人。孟紫蝶缠着他也买了一对,才欣然放过他一马。
最后逗留汴京的那天,游返回到客栈里,才得知胡近臣终于被放出来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