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雄才的府兵和一干黑衣人陷入萧千庭的大军包围之中,一下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还能怎么逃出去。苏拙和卫秀站在一旁,也被大军包围。
只要萧千庭一声令下,万箭齐发,这些人就会玉石俱焚,被射成筛子。可是萧千庭还没有下令,他当然也有所顾虑。
耶律雄才自然是看透了萧千庭的心思,大声道:“萧将军,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若是伤了我,这些人都要跟着你掉脑袋!”
苏拙暗暗冷笑,耶律雄才果真是蠢材。他实在太狂傲了,如今性命捏于人手,居然还敢对萧千庭挑衅。他难道不知道,萧千庭身为大军统帅,是最受不得激将的么?
果然,萧千庭面色一变,怒道:“耶律雄才,你害了我儿,现在居然还敢大放厥词!你真当我萧千庭不敢杀你么?弓箭手听令……”说着,他举起右手。
耶律雄才冷汗直冒,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样一个错误。只要萧千庭这只手挥下去,管你是皇子平民,都要殒身于此。卫秀看着闪现寒芒的箭簇,不由得抓紧了苏拙的手。在混战中都没有露出怯意的她,此刻居然有一丝心慌。
萧千庭的手还举在半空,没有落下。就在这时,忽听得一声狼嚎,呜呜呜……沧沧凉凉,由远及近。
卫胜等黑衣人忽然都面露喜色,只见一个黑影在半空中滑翔而来。那人身着夜黑锦袍,宽大的袍袖鼓起劲风,如同一队黑色巨翼,带着他凌空飞翔。
萧千庭看到这人,举起的那只手不由得又轻轻放了下来。这人来了,只怕这些弓箭手就难以轻易将耶律雄才等人射死了。
来人落到地上,正对着萧千庭。旁人无不吃惊,此人身材极高,全身裹在黑衣之中,只露出头脸。他须发皆呈银白,看上去年纪已经不轻了。可是却没有人能想到,他其实不过四十多岁,还是萧千庭的族弟。
卫胜大喊一声:“师父!”
黑衣老者,正是天狼派掌门,萧千钧!
萧千钧没有回头搭理卫胜。这个徒弟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远远没有旁人想象得那么高。萧千钧清楚地知道,当初收卫胜为徒,只是看中了卫潜的势力而已。这就像一场政治婚姻一样,各取所需。
萧千庭冷冷道:“千钧,你做的好事!不但派人袭击我的营寨,如今还要亲自出手么?”
萧千钧脸上表情比之萧千庭更为阴沉,他嘶哑着嗓子,说话如同老鸦一般:“大哥,玉儿已经死了。你就算杀了耶律雄才,她也不会活转。你何必因为一时一时激愤,放大局于不顾呢?你今天若是杀了他,只怕我们家族上百口人,都要跟着你陪葬!这又是何必呢?”
萧千庭冷笑两声,大声道:“说得真好听!难道我契丹男儿都是恩怨不明,谄媚权势的人么?千钧,我没想到你竟会投在耶律雄才麾下。今日你若敢阻我,休怪我对你也不客气!”
萧千钧不怒反笑,道:“大哥,汉人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以为你能奈何得了我?多年来你醉心权势,早将武功荒废了。可是我不一样。我一心钻研武学,多年来闭不出关,将头发也熬白了。今天的萧千钧,早已不是当年的萧千钧了!”
他说到最后一句,声音陡然增大。众人都是耳膜一震,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老者,居然内功精纯如斯。
苏拙万没想到,萧千庭居然真被萧千钧这句话吓唬住了。他坐在马背上,脸色阴晴不定,想是在权衡着利弊。
耶律雄才阴笑两声,向苏拙看来,脸上表情就好像在看着一具死尸。
苏拙心中一动,若是萧千庭真与耶律雄才达成妥协,只怕自己危险了。他不由得向马厩的方向看了看。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惊呼一声,手指远处,大叫道:“你们看!”
众人顺他手指方向看去,只见远处红光冲天,正是马厩的方向!
苏拙心头暗喜,忽然在卫秀耳边轻声道:“跟紧我!”
其实在场这么多人,想对卫秀不利的,只有卫胜而已。而他一人根本难以接近卫秀。可是不知怎的,卫秀听见苏拙的话,仍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萧千庭坐在马背上,看见马厩忽然起火,不由得大吃了一惊。这个时节,气候干燥。马厩又堆放了许多草料,只要有个火苗,火势很快就蹿了上去。最要紧的,还是那上千匹马!若是没有了马,大辽军队便成了拔了牙的猛虎一般。
萧千庭不知道这是耶律雄才搞得鬼,还是苏拙干的好事。念头还没转过,只听一阵马嘶。转眼就看见一群受了惊的骏马向人群奔来。
上千匹惊马冲来,马蹄蹋在地上,将地面也震得颤动起来。这声势惊人,就算武功强如萧千钧,也不禁面色一变。
萧千庭的军队再也顾不得主帅的命令,忙向旁边躲去。若是不快些跑,被卷入马蹄之下,只怕眨眼间就要被踩成肉泥!
萧千钧和黑衣人众也忙闪到一边。苏拙看准马群来势,拉着卫秀躲到一旁。马群正好将他们和萧千庭萧千钧等人隔开。
马群带起一阵烟尘,烟尘中忽然有人喊道:“苏公子,上马!”
那人正是诸葛铮的随从,这一切当然也是苏拙事先安排好了的。那人忽然从马群中牵出几匹马来。这几匹马全没有受惊的表现,而且早已上好了马鞍。
苏拙点点头,牵过一匹,交给卫秀,只说了一个字:“走!”
两人同时跨上马背,卫秀转头看向那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