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蔚意识到眼下的状况有些糟糕,因为这并不是个向靳雨青提出“园丁”这一建议的合适时机。没有爱情加固的占有和支配只会加速他们之间关系的破裂,而以靳雨青的固有性格,逼迫他接受堪比折辱。
但他愿意稍微赌一赌。
“你只要记得我不会伤害你,就够了。”周蔚说道,“靳雨青,我不想强迫你,但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希望你考虑一下。”
靳雨青问:“什么事?”
周蔚俯下|身子,以手抚触他的耳缘,温暖的指腹碰到他发凉的皮肤,轻声的耳语环着湿热的气流堪堪吹过脸颊。男人衣上隐淡的依兰香被体温蒸发,随着呼吸交织入靳雨青的肺部。少量依兰香有镇定和放松神经系统的作用,周蔚观察到靳雨青不那么警惕防备的表情,才缓慢将来意说出口:“接纳我,让我做你的园丁——”
园丁二字才刚落入耳畔,靳雨青的瞳孔就如针尖一般骤缩起来。周蔚预感到不好的一瞬间,对方突然出手攥住了他的手臂,紧接着用力一扭,三秒内两人就姿势倒换,靳雨青以一个手臂反折的角度把他狠狠摔在沙发里。
周蔚回过头,就被一柄冰凉的枪口抵在脑门上。
“这就是你来的目的。”靳雨青说道,抬起下巴注视着他,“是杭锋的意思?”
周蔚并不惧这把枪,枪上的保险栓都还没打开。更何况濒临枯竭的玫瑰观赏种对上缠藤的自己,根本是毫无胜算,他目不转睛地与靳雨青对视着,不慌不忙地应了:“是杭锋,但也是我自己的意思。雨青,你的身体状况你自己应该清楚,频繁的昏倒、颓力,越来越差的精神状态,你现在连枪都快握不稳了!你需要养护!”
“所以呢?”靳雨青对此并无动容,他全力压制着周蔚的行动就已经耗费了自己大半的力量,突如起来的眩晕让他神色涣散了一下,两腿发软向下滑脱,不留神就坐在了周蔚的腿上。他挣扎着站起来,却被对方腰间探出的藤蔓固定住,暧|昧地拢进男人的怀里。
愈加浓郁的依兰香松弛着他的神经,而从敞开的衣襟中伸进去的触须蛇一样盘绕在肌肤上,头部不轻不重地按摩着后背紧绷的肌理。
“你需要养护。”周蔚又一次重复。
靳雨青斩钉截铁地说:“可我不需要园丁。我绝不要被谁支配和控制,也不会成为需要依附于力量种才能苟延残喘的花种——不管杭锋派来控制我的园丁是谁,哪怕你也不行。”
他顿了顿,叹气说,“周蔚,我也想回到过去,但那些事情对我来说就像前世、像一场场的梦,毫无归属感。我愿意尝试着接纳你,但这绝不能是支配与被支配的关系,如果你企图利用打感情牌逼我屈服,恐怕我们将势不两立。”
“我不控制你,不需要你的依附,更不会以园丁的身份压制你。”周蔚打断他,“但你需要一个人来调理养护你的身体。还有一点你应该清楚,杭锋要对你动手根本不在乎你愿不愿意,哪怕不是我,明天也会有别的人来自荐枕席,而换个人却绝不会考虑你的感受!你难道要来一个宰一个,在还没扳垮杭锋之前就把自己耗死吗?”
“……”
“让我帮你,雨青。”
靳雨青早就将杭锋列为首要调查和监视的任务对象,因此对这个经济寡头身边的所有人都持有怀疑态度,更何况周蔚还是那人身边一个举足轻重的助手。靳雨青迟疑了很久,而周蔚眼中类似于乞求的目光让他的心思渐渐放软,他的理智提醒着自己要时刻保持警惕,可潜在的本能却被男人轻易的捕获。
他想起那天在周蔚的公寓里,对方试图触碰却因自己的抗拒而流露出的明显的失落,那种……好像失去了无价之宝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又徘徊在靳雨青的心头。
和现在眼前的这双眼睛一样,没有利欲杂质的掺和,单纯只是期待和乞求。
鬼使神差地,靳雨青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