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周生和华生、和静、上官姐妹,从山下园子的废墟中扒出一台电力输出线缆、控制线路集成模块、各种指示灯、漆皮都已经被灼烧殆尽的发电设备。它是月球人刚刚站到地球上时,从一台核动力采矿车上改装而来的。
华生是这方面的真正的专家,不是徒有虚名。这是他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独自面对那些枯燥的计算公式、推理,在月球其他居民们享受着傻瓜式的现代化设备、追求对感官舒适的按摩时,用知识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
所有的导线都烧损了,要从山上和静的试验室里拆来,试验室里的那些集成线路模块也是可以代用的。至于指示灯,有少量的一些是必要的。这台发电机他们搬不动,只能就地修复。
别人都帮不上忙,顶多递递东西。上官姐妹与和静到植物园里去采摘果子,把一些茎杆折断的植物嫁接起来,让它们充分地享受阳光。等她们忙碌过后再看到那台发电设备时,发现它像卓别林似地可笑,不规矩的批示灯、斑驳的表皮、不规格的线路、手摇式启动装置、有两个角儿垫着石块。但是它在安静地工作。
华生说,他只能做到这么好,而且那些灯具是没有备用的,熄灭一盏少一盏。这台设备的唯一功用就是照明,别无他用。
他们甚至一度纳闷那些制作精巧的灯泡都是怎么来的,这些人还是原来的人,因为条件的变化,每个人都懂得它的原理,但再也做不到。
就像每一个在世或曾经在世的人类一样,他们的目光都捕捉过遥远星空里的流星,但是达不到那里。都想到过长生不老,但是做不到。每一次亲人的离世就是对他们的一次沉重打击……他们做不到。
慢慢的,他们不再想做不到的事情,而是专注于把做得到的事情变着花样地做出来,安慰自己说自己很聪明。而类似这样的不切实际的话题则成了老人们糊弄小孩子的专有节目。“做不到”三个字——是人人可知的真理。
如来在山头上冶炼出来的废品是可以利用的,至少可以选取到一些类似于铲子的钢片。耶律周生说,如来真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先见之明,制造了这么多的废品丢在这里,而眼下能够取之即用的工具只能在这里找到,而且我们已经连这些废品都做不出来了。
他们仍然要回到洞穴里,那些齿轮底下埋没着什么发光的东西,那些翼龙的化石要飞向哪里,你不用铲子挖掘是看不到真相的。他们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起个大早,每个人手里拿了一件如来的废品,又钻入到地穴里面。
齿轮的下边埋没的秘密诱人却有着未知的危险,他们决定看看翼龙们的去向。黄金塔下面的洞穴没有什么大变化,从堆砌的齿轮下边透射出来的金色光线变得十分的柔和,给他们的挖掘工作提供了照明。
耶律周生给每个人排出了工作的次序,大家轮流着来。每个人钻到翼龙伸展的翅膀底下,挥动的铲子把土掏出来,其他人则坐在一边闲聊等着自己上去工作的时间。
因为别无选择——地穴里没有椅子,只有齿轮,他们都坐靠在那些齿轮堆上等待。身后面的金色光线在每个人的周身镀上了一层神秘的轮廓,连女人们的发丝都是透明的,每个人耳垂里面的细小血管中血液的脉动都看得清清楚楚。
耶律周生把自己排在了第一的位置,他把第五只翼龙化石身前的土全都掏空,然后在齿轮堆上坐下来休息。第二个是华生钻到隧道里去。
华生挖了一会儿,挖到了第六只翼龙,然后上官姐妹进去,用自制的手推车把那些浮土倒运出来。等到和静要上去的时候,耶律周生说,“还是让我来吧。”
他手提了铲子再次走进隧道,把第六只翼龙化石身前堵塞的土壤一点一点地掏下来。当最后一铲子下去,他面前的隧道截面一下子坍塌下来,他面前出现了一个竖直的石壁。
耶律周生把外边的人叫进来,让他们看。他用手中的小铲子轻轻地敲击石壁,石壁上发出了很普通的金属振动的声音,是铲子发出的。
华生搬来一只大一些的齿轮,有着不大的齿盘但是轴杆却很长。他与耶律周生两个人共同举着撞击石壁,感觉它埋入岩石中的部分已经深深地扎了根似的。
“它们排了队挤到隧道里来,难道就是为了来碰壁?这一定是一道门,它们被门拒绝了,就像我们现在一样。”耶律周生说,“我们要想尽一切办法打开这道门。”
他试着用铲子向石壁嵌入隧道洞壁的地方挖掘,发现那里的岩层质地坚硬,他们根本就挖不动。在头顶上试试也同样如此。
但是随着对这里光线的适应,耶律周生看到在石壁上雕刻的图案,他用手拂去图案凹槽里沾着的泥土,轻声说道,“你们看看这是什么?是多米诺骨牌。”
骨牌这样稀奇古怪的东西就是和静和上官姐妹以往不大注意的,这是耶律周生的强项,因为当他说出这个名词的时候,她们都大眼瞪小眼,意思是让他说下去。
耶律周生说,多米诺骨牌的原理是地球上远古时期,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的物理学家怀特试验过的。这是个奇妙和现象,一组按固定规律排列的骨牌能够产生出十分巨大的能量。
怀特曾经亲爱手制作出了13张骨牌,第1张最小,只有人的小手指的指甲盖那么大,以后的骨牌体积依次是前一张骨牌的1.5倍,到第13张骨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