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可是任公子?”看到任思齐看过来,这个矮胖的士绅模样中年人走了过来,和任思齐攀谈道。
“正是区区,阁下是?”任思齐愣了一下,回答道。
在鄞县县城就有百姓数万人,任思齐虽然在鄞县生活了十多年,可是也不可能每个人都认识。像面前这个矮胖子他就不认得。
“鄙人胡德济,也是鄞县人,和公子你还是同乡。前日有幸看到你捉拿悍匪入城,故而认得公子。”胡德济满面堆笑道。
胡德济是鄞县乡下的土财主,家里有一百亩桑田,有着缫丝作坊,每年生产的生丝也有上百担。他只是个乡下地主,没有什么门路,生产的生丝只能以较低的价格卖给鄞县的大户。眼看着辛苦一年,大把的利润却被别人赚取,胡德济心中很是不甘,这次便是去杭州看看能否联系到收购生丝的渠道,好把生丝卖个好价钱。
作为一个生意人,讲究的是广结良缘,他既然认识任思齐,也就知道任思齐的底细。虽然任思齐已经不是秀才身份,可看到任思齐衣着打扮,以及带着的两个彪悍的随从(主要指熊二),他还是不敢小觑,便上前攀谈。
旅途寂寞,任思齐自然乐的有人聊天,两个人很快聊在一起,很是投机。
“热了不行,冷了也不行,还要采最新鲜的桑叶,一亩桑叶下来只够一张蚕吃的。从小小的蚕卵到结成蚕茧足足要一个月的时间,然后还要缫丝,麻烦的很,可是你知道吗,他们收丝的价格是多少?一担生丝只给六十两银子!”胡德济唾液喷飞的述说着养蚕的辛苦,据他所说,养蚕却是辛苦的很。
可是虽辛苦也很挣钱。若是种粮食,江南的天地可以一年产三季稻子,可打十来担谷子,顶多卖个二十两银子。可是养蚕呢,一亩桑树一年可以喂养三张蚕,可产一担生丝,能卖六十两银子。可见养蚕的收入是种粮的数倍,当然养蚕所需要的人手,所受的辛苦也比种粮要多。
“他们收生丝的价格却是有些低,据我所知,在杭州生丝的价格当在八十两每担。”任思齐点头道,大商人们从蚕农手里收的生丝是六十两每担,运到杭州则能卖到八十两,转手就赚二十两,真他吗的赚钱!
“任兄弟你可有门路?”胡德济一把抓住任思齐的手,随着熟悉,二人开始称兄道弟起来。
“若是兄弟你能帮哥哥,少不了你的好处。”胡德济一脸迫切的望着任思齐。
任思齐心中暗喜,真是瞌睡送来枕头,他正发愁没有进货的货源,这胡德济就送上门来了。
“这个,有道是有些门路,可是有些不好办。”任思齐故作为难道。
“放心兄弟,我说话算话,只要兄弟你能帮我把生丝卖到八十两,一担生丝我可以给你二两银子的好处。”胡德济慷慨道。
“是这样的胡大哥,我倒是认识一个海商,我可以帮你把生丝卖给他,八十两一担肯定没问题的,不过吗,他手头不是很宽绰,恐怕不能一下子把所有银子都付给你,只能先付给定金,等卖掉生丝后再付给你余下的银子。”任思齐道,他说的海上当然是他自己,现在任思齐所有的银子加起来不到六千两,要是全付现款的话只能采购几十担生丝,这么少的货物根本不值得出一次海。所以他便把主意打到了分期付款上,不过别人也不傻,不一定会同意他的方案。
果然,听到不能一次付所有银子,还必须等到海船卖了生丝回来才能拿到货钱,胡德济犹豫了,他可不傻,要是船只遇到海浪沉没了怎么办?要是遇到海盗被抢了怎么办?要是被骗了怎么办?他向谁去要银子去。
“这个恐怕不妥。”胡德济打了个哈哈,把话题转到一边。
就在此时,另一间船舱的房门一开,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
只见他身穿蓝色绸袍,腰间缠着玉带,头戴逍遥巾,一手拿着折扇迈着四方步款款走了出来。
“刘老爷!”胡德济看到此人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丢掉任思齐就迎了过去,满脸的皱纹笑的如同盛开的菊花。
“刘老爷您好,想不到能在这里看到您。”胡德济满脸堆笑的打着招呼。
任思齐定睛看去,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这位刚出来的人名叫刘德福,是鄞县有名的士绅。
刘德福是鄞县大户,有着秀才功名,说起来和任思齐还是县学同窗,不过他年龄大了,早就绝了科举之心,一心一意的经营者家中的生意。
他们刘家也是世代读书,刘德福死去的爷爷是三甲进士出身,曾经做过一任知府,所以刘家累世积累下好大家业。单就家产而言,不在张家之下。不过从刘德福父辈起,刘家再没有有出息的读书人,所以在鄞县声望就不是很高,不过也不是胡德济这样的土财主可比拟的。
“原来是胡员外。”刘德福自衿的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他是秀才身份,不大愿意搭理胡德济这样的白丁。
胡德济并不在意他的态度,厚着脸皮搭话,终于使得刘德福的脸色和缓了许多。
“咦!”刘德福认出来站在一边看风景的任思齐,脸色变幻几下,还是来到了任思齐面前。
“任小友也在这里啊!”刘德福主动和任思齐打着招呼。本来任思齐没了功名,在身份上就比不上刘德福,可刘德福知道任思齐能从杀人越狱犯恢复清白,大不简单,其背后肯定有着强大的实力。
“原来是刘前辈!”任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