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宁,成亲第三日,女子同夫婿回娘家。

头一天晚上谢意映忽然想起来这件事,她已经洗漱好,穿着月白里衣坐在床边,晃着腿走神儿。

周瑾擦着头发出来看到就是这个景象。

下面人已经调查好谢意映身上没有问题,从小到大十四年,待在谢家的一直是这一个人。她身上的奇妙,只是奇妙。

听到脚步声谢意映回神,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眼神潋滟,偏偏神色淡定自如,对自己的美并不自知。

周瑾把帕子递给绿萝,挥手让屋内的几个丫鬟下去,眼神与她对上,挑了挑眉头示意性问她有什么事情。

谢意映深沉地叹口气,动作与年龄面貌颇不相符,做出来有一种违和感,偏又像稚子、一派天真。

“明日三朝回门……”

“嗯。”周瑾应了一身,吹灭了床头留着的两盏蜡烛,成亲那晚他发现蜡烛的光亮影响谢意映入睡,但是新婚之夜红烛不可灭,昨晚他没有留灯,谢意映入睡更快。

如此只剩下透过窗户打入的月光,谢意映往床里挪了挪给人腾出空位来。

“回家的礼我还没置办,明天回家的事儿我也忘了安排了……”她自知理亏,说话声儿越说越小。

周瑾撩开被子上床,看见人微蹙着的两道眉头。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很淡:“我安排好了,归宁的礼品成婚时已经备好,家里的账还没看?”

谢意映小狗似的低着头,心想他这是怪我吗?他这是怪我吧。然而外面田地还有几个铺子的账真的看不快啊……

但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做错了事儿就要担当,账没看完就得承认。上大学那时候隔壁财管没有学年论文,取而代之的是做了一整年的账,与之相比自己眼下完全不是事儿啊。

周瑾这时候已经想明白她是没有从家里的账开始看,不怪他想差,谁家媳妇儿主事的时候不是从家里的账本入手,兼着自己的嫁妆夫家娘家两手抓。而谢意映当时只是因为毫无头绪,就随手从最厚的那搭开始看,先难后易,做不喜欢的事情的时候不就要这样吗?

“哦对了,李大妈的事情查明白了吗?”她突然想起来这事儿,随口问起来。

月光下一双眼睛水汪汪的。

事情已经查清,但周瑾并不打算跟她说的太过详细,已经过去的事情说之无益。

他顿了一下,然后问她:“以后可能还会有这种事发生,你怕不怕?”

她会怎么回答?周瑾想,她大概会握住自己的手说她不会怕,只要在他身边什么都不怕,诸如此类的话。毕竟他们是夫妻。

然而谢意映毫不犹豫的说:“怕。”

后来谢意映回想,那天晚上可能是她第一次听到周瑾笑。

起早盛轿,周瑾骑马伴她,谢意映站在高头大马前歪着头看了一会儿,然后挠了挠眉头,转身上了轿子。

耿明不知道这位少奶奶在想什么,跟着也回头看了看马。挺正常啊……心里暗暗琢磨了一下。

一路伴着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到了谢府,马蹄声止,轿子才停了下来。谢意映在现代晕车,回古代晕轿,一路被轿子颠的有点晕。轿子停下来正晃神,帘子就被撩了起来,帘外一双十分清明的眼睛。

由周瑾扶着下轿,站直了身子就看到不远处站在门口的一家老小。父亲、母亲站在最前面,孙氏对她一笑,眼圈就红了起来。

谢意映被带的也有点感动,心想还是回家好啊。

进屋正式拜见了父母,周瑾和谢正、谢意尧去了外院,谢意映由母亲领了进来内宅,未进屋门就听到一阵说笑声。

待进了屋才发现,一屋子少女、少妇,婆婆丫环,好不热闹。

谢意映眨了眨眼,脸上扬起笑意。心里想,这都是谁啊……

幸而她如今身份高贵,便是不热切主动也没人挑她的礼。孙氏握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看着下面的一众人带着她一一打招呼。

谢意映从头到尾的微笑、点头,微笑、点头。

我是你大舅母。

我是四皇妃。

我是你二舅母。

我是四皇妃。

我是你三姑母。

我是四皇妃。

……

人太多一时也记不过来,谢意映脸上笑意不减,心想真是计划生育好啊。

一屋子人家长里短的聊起来,说说这家的女儿聊聊那家的公子,谢意映有点犯懒,略微歪过身子一手撑着脑袋,弯着一双笑眼听他们说话。

凭说谁反正她也不认识,然而八卦故事总是有意思的。

谢意映想着从桌上粉蝶花儿的碟子里摸了块儿梅子塞嘴里,如果能把故事讲得再明了些就更好了,那个李家的公子到底半夜爬没爬周家姑娘的墙头?

公子佳人的故事隐晦地讲完,几个女人十分明了的相视一笑。然后不知是谁起头,氛围一转开始讲残破庙宇里的狐妖怎么勾引了世子大人。

又是鬼气森森又是情艳,照这个脉络发展下去得是个****吧,谢意映喝口茶水支着俩耳朵听得津津有味。

结果有丫鬟进屋回禀,打断了故事。

谢意映一抬眼就看见了袅袅娜娜的白衣佳人。

弯弯两道柳叶眉,含情带露一双杏仁眼。

啧,谢意映又饮了口茶,这是千年的狐狸,要玩聊斋啊。

“呦,”孙氏抬手招她进来,“这是你二舅舅家的姐姐,婉儿,你们也是有几年没见面了,小时候还总在一起玩的,你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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