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回来的时候朝廷上局势一片热闹。泾渭分明的两帮朝臣使尽平生所学词语来和对方打嘴仗,一起欠钱不还的案件,眼瞅着就上升到了国家安全的政治高度。
到后来战斗力弱的都撑不下去了,只剩下几位嘴炮大臣,逻辑缜密、言辞犀利。
这边说那边:“领着俸禄,倒好意思什么事都不管,怎么,咱们圣上养着你们是天天听你们逗趣儿玩的啊?”
那边当即不让的反讽回来:“逗趣儿?逗趣儿谁比得上你李大人,前几天不还被嫂夫人从江南局里捞了出来吗?呦,脸上的印子消下去啦?可别天天跟人解释是被猫挠的了,打量谁不知道啊,你们家有猫吗?你们家有只母狮子!”
见越说越不像话,连那点底子都给抖出来了,再说下去这帮大臣明天都没脸来上朝了。
皇上把奏折往地上一摔:“还会不会说话了都!一个个朝臣!正经事不会解决!扯这些没用的倒上赶着一个比一个厉害啊!”
一下子都噤了声,没人再敢乱扯淡。
皇上也是气得不轻,喘着粗气看看两边人马,估计了一下两方的实力,冷哼了一声:“这事儿交给大理寺查,三天给朕办好,谁的面子都不用给,真欠了银子就让太医院还,给朕拎出来太医院那只蛀虫是谁。”
意思交代的明确,这事儿查到太医院那儿找个人顶住就行了,不许再往上动。
太子尚不甘心,又向前跨了一步,双手抱拳:“父皇,儿臣认为……”话未说完,皇上拿起茶杯劈头盖脸就冲他砸了过去:“朕养的好儿子!”
太子被砸了一脸茶水,前衣襟上还沾着茶叶梗子,见皇上已经如此愤怒,也知道不该多说,当即一片狼藉的跪下,道:“儿臣知错。”
周瑾回来的时候觉得这形式还挺有意思,二皇子是个脾气火爆的人,这事儿要交给别人去办,可能也就悄无声息的沉下去了,但是一旦交到了二皇子手里,他就一定要让这件事发挥出最大价值,拼着把朝廷上各方人马暴露出来,也要把事情拽到皇上面前。自损不要紧,只要能从太子身上扯下来一块肉。
何况太医院……这可是块肥肉啊。
就现在这个局势二皇子还觉得不够呢,皇上摆明着还是偏袒太子,事情到太医院为止,想给太子留点面子。
周瑾倒觉得足够了,能让皇上对太子不满就是个不错的开头,日后还长着呢,一件一件事情垒上去,早晚会压垮他要护他的那颗心。何况这次,太子在这件事上被压了一头,回过神来报复二皇子的场面,会是多么狂风骤雨啊。
周瑾因时疫一事,应lùn_gōng行赏,皇上不太想赏赐他些实用的东西,比如地位、权利,但是这么大一件事情,也不好用些金银之物敷衍过去,正为难呢,周瑾颇为知情识趣,表示此次时疫一事能够顺利解决,并不是儿子本事多大,还是因为父皇励精图治、乾坤日月明,如此歌颂了一番,最后说爹啊你要是真的想赏赐点啥的话,别赏赐儿子了,赏赐你儿媳妇儿吧,反正也都是一家人,我也算与有荣焉了。
皇上一想,这儿媳妇儿出身确实不算高,当初让小儿子娶她是有点儿委屈,现在人家办好了这么大一件差事,提的要求是赏自己媳妇儿也不是赏自己,不同意也有些说不过去。那就抬一抬身份吧,儿媳妇儿身份是不能动了,都到皇子正妃也已经是个头儿了,查一查她爹这两年位子做的挺稳也没犯过什么事儿,行吧,大笔一挥,把谢正从正六品承议郎,晋升成从三品的银青光禄大夫。
周瑾哐当跪下,表示谢主隆恩。
谢正在家坐着,没承想喜从天来,跪地上听人念诏书的时候脑子还发蒙呢,心想这么大一好事儿凭啥落在自己头上了?
自己最近做什么有功之事了?没啊……
想来想去,自己能让当今圣上惦记起来的地方,恐怕也就只有自己那个女儿了。再一联想周瑾最近做的事情,心下便明了了。
看来女婿还挺喜欢自己女儿的?但是身为老丈人也不好意思直接去女婿家里表示你看你老丈人也没什么本事当官当了十几年了官位都没动过这次还是靠你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谢意你看我家里还有个貌美如花的二女儿要不然……一想就想多了。
最后还是嘱咐妻子,私下跟女儿表示一下,让她看看什么时候有空,带着女婿一起回家坐坐。
谢意映听着这事的时候也觉得奇怪,“喂,你办这么大一事儿,最后让我爹落个好儿?”
周瑾正在书房整理书籍,他的书房不让外人进,平时收拾都是自己动手。今日阳光正好,皇上又因为他刚回来,给了他两天假,他就把不太常用的那些书都搬出来晒了晒。
谢意映也没帮忙,姿势颇不雅观的躺在椅子里吃梨子,不知是什么品种,水多味甜,一连吃了一个半撑到动不了,懒洋洋的拿块湿帕子擦手。
“这件事的本来目的已经达成,何况父皇根本不会赏赐我有用的东西,不如用在你父亲身上,借机抬一抬你的身份也好,何况我看你父亲……大概真能用这官职做出点什么来。”
谢意映看他已经把书都放好位置了,跟他招招手让他过来,然后掏出块儿新的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给我抬身份干吗,我的四皇妃这身份还不够尊贵吗?”
“你把三皇嫂给惹成那样,这身份就远不够用了。”
谢意映这才明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