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竹正在边上夸奖顾三这次做得很对,见黎青山过来道谢,连忙迎上来,嘴里连说不敢当不敢当。
“……黎爵爷真是见外了,若说谢,我们顾家村全村人都要好好谢谢爵爷,若不是爵爷的瓢虫,只怕我们全村人现在一个个都在地里抱着头哭呢!”
黄老邪插话道:“顾老弟,以后莫再提谢字了。当今圣上已经替我们、替天下所有的灾民谢过这娃子了,你看,这娃子现在都封了爵爷了,陛下这份谢礼。份量委实不轻了。”
顾大竹点了点头,大隋是受禅开国,没有经过战乱夺权那些,因而开国至今,极少有人因战功封爵。这也更显得黎青山的爵位可贵。
没想到这少年郎君,上回见面还是个农家娃子,在林子里跟村人一起捉着瓢虫,这才半个多月,再见之时,却已经贵为爵爷了。
唉,顾家村啥时候也能出个这么牛逼的娃子就好了,那他顾大竹百年之后,也能有脸去见列祖列宗。
兀自感叹了一番,顾大竹挥挥手又把顾三招过来。他显然对顾三这次出手相助黎青山的事情很是满意,总算是帮村人们还了一点人情。
“三娃子,不得不说,今日这事,你做得不错,脑子终于开窍了,竹叔也替你高兴。”
顾三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笑了笑,旁边一个顾家村的村人笑道:“族长,三娃子家那几亩田地,蚜虫都闹成那样了。脑子再不开窍,也太说不过去了。”
蚜虫?
黎青山有些意外,忍不住问起来:“顾三哥家的田地,蚜虫竟然还在闹?不对。这不科学啊!”
顾大竹连忙笑说现在已经解决了,不闹了,言辞间又是一番感谢。见黎青山还是不解,顾大竹便拍一下顾三的肩膀:“三娃子,你自个儿干的糗事,自个儿说吧。”
顾三这才讪讪的开了口。说起这件事。这位年轻的魁梧汉子也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那天在林子里顾三根本就不相信黎青山说的那些话,什么百株蚜量,什么瓢蚜比,在顾三听来,这些东西不但拗口,简直就是扯淡。
那天他自己一个人提了一大袋子七星瓢虫回去,第二天傍晚,别的村人都在数着数掐着量放瓢虫的时候,顾三却是任性得很,一古脑的把捉来的瓢虫全给放自家地里了。后来觉得还不够,又去捉了两袋子,饿了一天后又给全放地里了。
接下来他着实爽了两天,因为那些瓢虫争气得很,帮着他使劲的吃那些蚜虫,把村里其他人家全都远远的甩在后头。
虽然蚜虫们一时被灭得干净,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是让他傻了眼。
第五天顾三到地里一看,马上就有些慌了,别人家的蚜虫虽然吃得慢,但吃着吃着,也吃得差不多了。他家的蚜虫老早就给吃光了,可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居然又冒出来一大堆,但是田里的瓢虫却是越来越少。
没辙,只能再去捉瓢虫来,再饿,再放,再吃蚜虫。一直这样恶性循环,把他给折腾得腿都差点断了!
这家伙也没傻到不可救药,想想觉得不对,别人咋就不用再捉瓢虫呢?就拿他家邻居来说,他放的瓢虫说起来至少是邻居家的三四倍之多,可他邻居咋就捉过一回瓢虫之后,基本上就不用再捉了。
他就惨了,天天折腾这事,扛着把捕虫兜天天往林子里钻,第二又窜到地里头放虫子,跟村里其他族人的悠闲一对比,境况实在有些悲惨。
后来实在被搞得没脾气了,只好哭丧着脸去找顾大竹,顾大竹当下把他狠狠训了一顿,这才又照着黎青山说的那套方法,花了两三天时间,帮他把田里的蚜虫给除了。
顾三这才醒悟过来,黎青山当日真的没有骗他,反而是他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所以今天一见黎青山被四指他们欺负,终于还是良心发现,上前帮了一把。
不过说到那些蚜虫,当中的原理顾大竹却也不清楚,这下提起这件事情来,少不得又问起黎青山。
黎青山跟他说的那些法子,他虽然记得清楚,不过原理却是不知,他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还要控制瓢虫投放的数量。
听完顾三的遭遇,黎青山居然没怎么意外,好像这早就在他预料之中一样,当下笑道:“顾大叔,瓢虫和蚜虫的数量是有讲究的,这里面有一个动态的平衡点,接近这个平衡点之后,瓢虫们才有可能长久地定居下来。要做到这一点,一开始就要规划好瓢虫投放的数量,若是一上来就死命放瓢虫,那是绝对无法达到这种理想状态的。”
“……这事看起来好像简单,不过可不是脑子一热就能办好的,事前的规划非常重要。如果瓢虫投放的比例太小,控制不住危害,放太多了,蚜虫们很快就会被吃光……”
顾三纠结的地方就在这里,他瞪着一双牛一样的眼睛问道:“吃光还不好吗?”
黎青山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当然不好了!顾三哥,蚜虫一旦吃光,没有食物来源,瓢虫们就只能给逼得外迁逃荒。成虫们直接飞走,再也不会回来,幼虫们就惨了,它们无法外迁,只能互相残杀,互相吞食……”
顾三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别家放一回瓢虫就够了,我放了那么多瓢虫,可还是得一直放,原来竟然是这么回事!”
“顾三哥,这还不是最糟的,你想想,瓢虫们逃掉一批,窝里反互相吃掉一批,再饿死一批,最后几乎所剩无几……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