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刚抬起步子的纯渊蓝栩看着二人的模样,又倏地想起那一封封信件,一张张画像。莫名的失去了走过去的勇气。
亭子外,五殿下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幕幕,眸子暗沉,薄唇紧抿,负手而立。
纯渊蓝卿被推的跌倒在一旁,依旧直直的盯着古画扇冷漠的脸,那充满陌生冷意的眸子直叫他心底发寒。蓦地,想起那夜自己冰冷的眼神,恶毒的话语,讥讽的笑意对于她是多么大的伤害。
那由心底散发的寒意,如此蚀骨。
蓦地,他爬到古画扇面前,同样跪着,轻声喃喃道:“对不起,那夜的话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吧?你就当,就当没有听到过——”
说着,便要伸手去拉古画扇,却被她扫来的冰冷的眸子惊的心底一凉。
纯渊蓝慕皱眉看着古画扇的模样。一把将覆上来的纯渊蓝卿推向一边,厉声道:“十六,无论你做了什么伤害她的事,现在也不需要你道歉。你走吧!别再让她更加厌烦与你!”
纯渊蓝卿颤抖着手,定定的看着古画扇的面庞,那讥讽他受不得。
蓦地,抬步向外跑去,瞬间便飞身消失在皑皑白雪的园子中。五殿下见状,立刻飞身追去。
“画扇,十六弟他一向口无遮拦,行为也不受束缚,若是他说了什么伤害你的话,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一定会狠狠的教训他的!只希望你不要伤害你自己——”纯渊蓝慕轻声安慰,抑制着自己内心的惧意。看到这样的古画扇,他也觉得莫名的恐慌。
被衣袍包裹着,被紧紧的抱着,古画扇依然觉得刻骨的寒冷。抬眸却看到一旁静静站着的纯渊蓝栩。垂眸看向他的腰间,那做工精细的暗纹腰带,恐怕倾注了那轻九公主的全部心神吧。
也是。轻九公主受伤之时,他那般倾心照顾。都不曾,不曾来看望过同样重伤的自己一眼。
非是她矫情,那过往的一切,难道真的抵不过时间的流逝,就这样不值一提了吗?竟然连个可以嘘寒问暖的朋友也都不是了吗?
也对,那个她第一次重视着的男子,其实早就在那晚,被那芦苇地里的一场大火给烧没了。彻底没了。
闭上眸子,将头深深的埋在这个紧紧抱着她的男子胸膛。
她想歇一歇——
已是深夜,大雪依然在下,精致的庄园里,漫天的雪地里,一袭白衣宫装的女子正静静的跪着。在这寂寥空洞的寒夜里如此落寞。
身子已经麻木,从刚开始透骨的寒冷一直到此刻再也没有寒冷的感觉。
思想已经有些迟钝,伸出麻木的手指从腰间荷包内掏出一片雪莲来。
红的妖冶的雪莲在暗夜里散发着莹润的光泽,雪夜是永不会黑的,趁着皑皑白雪。一切事物都可以看的见,可此刻她的心却模糊一片。
蓦地,一道单薄的身影从暗处快步跑来。待见到古画扇匍匐的身影时,立刻抑制不住的掩面而泣。
“扇儿,扇儿——”
古画扇恍惚间抬起头,却是看到飘舞正跪在她的面前掩面哭泣。
“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你回来,我心下焦急这才跑去清心殿问了那的宫人,可都只知道柔妃娘娘受了伤被皇上送回了寝宫,就是没有人知道你的下落。我又寻到了六福公公问他你的下落,这才知道,才知道——”飘舞哽咽着。再说不下去。
古画扇抬手拂了拂她的脸颊,想要安慰她。却被飘舞一把握住手腕。
“你的手怎么了!怎么会这样!”飘舞惊吓的看着古画扇的手背,手背上整个通红发紫。且起了大大小小的燎泡,可却是冰冷的。显然是血气凝聚又被寒冷的温度凝固在一起,散不开。
“没事,不疼了。”古画扇轻声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皇上的寝宫外,六殿下,七殿下二人正跪着,而皇上却禁闭房门,见也不肯见。”飘舞痛声道。
古画扇闻言瞧了眼清心殿的方向,嘴角扬起莫名的弧度。却一言不发,只字不提。
“扇儿——”
“飘舞姐姐,你快回去吧。天寒,当心别冻着。”古画扇轻声道。
“扇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行,我也去跪着,我去求皇上!皇上平日里那么宠你,怎会忍心你在这里遭罪——”飘舞喃喃自语,倏地便要起身。
古画扇闻言一把拉住飘舞的手,沉声道:“千万不要为我求情了,这样只会害了你的。飘舞姐姐,谢谢你,谢谢你。请你切记我的话,不要去求情。快些回去,若是被发现你偷偷跑来看我。你也会受罚的,画扇的错不值得再搭上飘舞姐姐!”
飘舞怔怔的看着古画扇认真的眸子,一瞬间又是潸然泪下。
“扇儿——”
目送飘舞离开,古画扇如同抽了气的气球一般软软的匍匐在地,腿上的力气已经不足以支撑她的身体,只有这样趴着用胳膊稍稍支撑着,才好受些。
脑海中,回放着白日里纯渊帝下令惩罚时的眼神,是阴沉的,是厌烦的,是不可置信的,是恨铁不成钢的。
她那一瞬间便知道了,聪明如纯渊帝又怎会看不出这仅仅是自己用的一个计谋罢了。但他依旧怜惜姐姐,紧张姐姐,全是因为他也早就看出姐姐并不知情,一切全是她的计谋。
这些日子,姐姐为他抚琴,为他解忧,为他连手都伤成了那样。他是怜惜姐姐的,所以才会罪不及姐姐。
她无比清楚的事皇上生平最痛恨宫闱之间的勾心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