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水烫棉纱是个轻省的活儿,其实要搬柴、挑水、烧水,煮纱布还有裁剪,滚成滚成一个个的小卷儿,码整齐放进专门放纱布的竹篾箱子里,挂在屋子里,也不是个什么很轻省的活儿。不过唐简叫月华来本身就别有目的,干活儿不过是个说辞,没规定几时干完它,累了就坐下来休息,月华还是没打算躲懒,上午抱了柴火烧了两锅滚水,纱布烫好了,挂在细竹竿子上在太阳底下暴晒,长杆子上晒满了纱布,就可以坐下来休息了,等纱布晒好了,才开始忙活。
月华侍药一个人在晒药材,过去给他搭把手儿,一边干活儿一边儿说点有的没的。
昨天月华跟红鸾提起今天她要来这儿帮忙,红鸾立刻就来一句:“你记得帮我讨药膏,我昨儿做鞋子,一不小心划着手了。”红鸾把自己做的鞋底子给她看,鞋底子滚边滚了一半,因为手划伤了就撂下了,再给月华看手,,手背上老长一条口子。
她们女孩子穿的布鞋都是粗布粘鞋,找了碎布头,裁剪成脚的形状,一块一块的,很多块,用很粘稠米汤,一层一层的粘起来,粘十几二十层,足足小指甲盖儿厚,这就是鞋底儿,粘完了,还得一圈一圈儿的上线牢固,一双鞋底子做到了这儿就算做到一半了,然后是包边儿,包边儿之后还得再滚一道边儿,为了结实耐穿,滚边儿时用的针是两寸来场的大粗针,线也是老粗的麻线,来回滚两圈儿线,米汤凝固后很硬,跟木梆子似的,针粗,线粗,靠一只手的力气根本刺不穿鞋底,得拿了顶针下死力气顶下去,有时候一不留神,用力不当,针头从顶针上划开,滑到手指头上,这时候手正在使劲儿,针滑到手指头上就能在食指指背上划下一条长口子。
月华笑骂她:“猴儿精的,看到我去帮忙就要我讨药膏。”
红鸾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叫懂得利用。”月华看她手指却是被针划了好长一条口子,看着也心疼就答应了。
月华今天一大早来找唐简讨药膏,唐简不管这事,让她自个儿去找侍药,月华看侍药很忙,一天到黑都没有空闲的时候,月华平日跟侍药也不熟络,不好麻烦人家,看人家忙活,帮人家搭把手儿顺道问药膏的事儿。
侍药一听,从屋里拿出一瓶子丸药来:“这个治划伤是顶好的,一瓶子里头三四颗,够用很久的了,用的时候拿一颗出来碾成粉末,撒一指甲盖儿那么多的药粉在伤口上,用细纱布包起来两天就好了,这药膏涂在伤口上还不留疤,这一瓶子别看就三四颗,够用很久的了。”
“这药用量小,怕是很金贵吧!我们就是小伤,随便讨个药膏就好了。”这东西一看就很好,月华不想白受人家的恩惠。
侍药把瓶子塞在她手里:“我师父闲来没事儿就喜欢自己配药玩,这丸药虽然好,只对小伤有用,大伤口止血还不能用它,用处也不大,库房里上千个,我不过随手拿了几颗出来,你就拿去吧!你要用什么药问我要就行,别找我师父!别客气,他配的药他自己找不着在哪儿,回头还得问我,多此一举。”
月华哎的一声谢过,不忘调侃他:“你这样说你师父,不怕你师父听到捶你。“
侍药呵呵一笑:“他自个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回回出去说有我这个徒弟,跟百宝箱似的,要什么直接能给掏出来,有他在就不用费劲找东西呢!“
“……”这样的师父……
为了红鸾药膏的事儿,月华特地提前回去,没在军医处吃饭,拉着红鸾和四儿一块儿吃,月华刚进食堂,就看见角落里看见几个宫女朝她挤眉弄眼,窃窃私语的。月华悄悄的把上回人家在她饭食上方虫子的事儿告诉红鸾了:“我咽不下这口气,等会儿你们别跟我坐一块儿,我要好好收拾她们!”
红鸾和四儿答应着拿了荞麦粑粑,因为月华没干过儿就没粮食,两人一人分了一个荞麦粑粑给她,一人匀出来小半碗面汤给她,她一个人坐在位子上,过了一会子又有人叫她出去,月华假模假样的出去,果然旁边那个不认识的宫女悄悄儿的过来往她的饭里放东西,红鸾和四儿一左一右一人抓着她的一个胳膊把她钳住了,这个宫女是柳儿的心腹,月华折身回来,拿起桌上的荞麦粑粑,从怀里拿出个油纸包儿,里头是药粉,月华撒了点儿上去,把荞麦粑粑掰碎喂进宫女的嘴巴里。
“你喂给我了吃了什么!?”那个宫女突然被人塞了东西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有一双手把她的嘴巴跟合上,她吓得吞了一下口水,直接把刚刚塞进嘴里的东西吞下去了。
“我上回不是说了么!谁往我的饭里放东西,我就能往她的饭里放老鼠药,放心我还不想为了整治个人砍脑袋,这荞麦粑粑里头只撒了一点儿老鼠药,死不了人的。”
那个宫女被三个人钳制住,又听说被喂了老鼠药,吓得哇的一声哭出来,嘴巴里不停的骂骂咧咧,骂完了,三个人都没有放她的意思,又开始害怕哭着求饶,跟她一伙儿的看这阵仗都吓得不敢动。
“哭什么,一点儿老鼠药死不了人,就跟你在人家饭食上放虫子似的,虫子一拿开照样吃不是!”红鸾也调笑道。
那个宫女吓得腿软了。
一群宫女围过来看情况,在底下议论纷纷,跟她们没关系,她们也就看热闹,没人上来劝架。
月华看整治得差不多了想,笑道:“你说,看你摸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