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正在太液池旁晒着太阳看水里的小鱼争食,旁边的内侍看着扔在地上的折子,笑着道:“大家啊,这个元山候也是一个有趣的人,让人架着薛易和陈佑琅在户部转悠,亏他想得出来……”。
李治嘴角微微上扬,淡淡道:“看到那些争食的小鱼没有,它们只要不到朕的手里来抢食,谁会在乎它们之间用什么方法争食呢?朕看它们争食只是出于消遣,图的就是哈哈一笑而已。狄风就把朕逗笑了!”
李治说完又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长福啊,你跟在朕的身边多久了?”
被称作长福的内侍眼珠乱转也想不出李治这话问的是何意,只好老实回答“老奴跟着大家有十年了。”
“哦!十年了,从明个起你去东宫吧,沛王李贤那孩子不错,你去伺候他吧!”李治说着把手里的鱼食全都扔进了水里。
“大家,老奴知错了,老奴不该收沛王的礼物……”长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他心里清楚,高宗撵自己去东宫一定是知道了自己收了沛王的礼。
高宗自从头疾犯了以后脾气变的暴躁难以琢磨,经常会因为一点小事处罚内侍,轻则责骂重则杖毙,长福本以为自己这次难逃一死,但他没想到,高宗并没有生气,而是笑着安慰长福“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你的错不是收了沛王的礼物,而是你不该在朕的面前替沛王说狄风的小话。去吧!到了东宫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要掂量清楚,干的好朕会想着再让你回来的。”
以前高宗性子温和和颜悦色的下人说话让长福觉的很正常没什么特别感受,但后来高宗性子变了,习惯了高宗的喜怒无常后,现在高宗突然和颜悦色的宽恕了自己,这让长福心里升了为高宗肝脑涂地的想法。
沛王李贤在东宫来回踱步,这么多弹刻狄风的折子递了上去,换来的结果只是雷声大一点小,别人没注意可他却看得明白,狄风这哪里是被贬,分明是明降暗升,银丞和度支郎中却是肥差不假,但狄风此次代天巡按行的是察院的职司,监察使监察内外主要负责地方官吏的违失监督,这是要提高狄风的在地方的威信啊!如果不出所料,狄风这趟差办的漂亮,回京之后很可能就会让他进台院,台院负责纠弹庙堂之上文武百官,又可以参与大理寺的重大案件办理,如此一来狄风在地方和朝堂都有了威信,那接下来恐怕就是中书、门下啦!这高宗明白了是要历练狄风,按李贤的分析狄风很有可能就要在不久的将来入相。
可是狄风跟李显关系甚密,狄仁杰又公开支持李显,如果狄风再入相,那这朝堂之上岂不是十有三四会被狄家把持,自己呢?自己能有多大的话语权?对了,还有母后!母后控制着另外的话语权,可母后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啊!自己是一点助力都没有,就算真的自己当了皇帝又能如何?还不是要被架空。
一想到御医偷偷告诉自己,太子归西恐怕就在这几日了,李贤就急切的想要把朝堂之上的声音都统一到自己身下。
正在李贤焦躁的来回踱步之际,长福走了进来。一见到长福李贤就急切的问:“圣人可表态如何处理狄风?”
长福摇摇头“圣人没有表态,只是说狄风让他很开心。”
“完了!”一听这话李贤知道自己的算计落空了,自己猜的没错高宗依然宠信狄风。李贤失望的道:“有劳长福了,你继续帮本王留着点,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回去,回不去!”长福苦笑着回道:“沛王,圣人让老仆来东宫当差了!”
李贤闻言就觉得后脊梁发冷,他微微有些颤抖“你……本王……都知道了?”
长福点点头,不过马上解释道:“圣人没有怪罪老仆,也没有说王爷的不是。”
李贤心中一喜,不过他又疑惑起来“父皇这是何意呢?在敲打自己?还是别的什么?”。李贤百思不得其解,他忙让长福退下,自己起身去了后殿。
“还请先生解惑!”李贤隔着帘子对内问道,态度很是恭敬。
一个声音从帘后传来,声音低沉,让人听了有种莫名的信任感,“这到不难,你父皇把长福打发来东宫原因有二,一是告诫你不要在搞小动作。二是让长福监视你。这长福就是你身边的鸣哨,你还不能动他,动了就说明你心里有鬼。不过这也说明你在你父心中还是储君的最佳人选。”
“既然如此,为何父皇还要重用狄家父子?他们可是李显的人。”李贤忙问。
帘后之人沉吟了一下答道:“你错了,他们不是李显的人,也不是你父皇的人,准确的说他们父子代表的是大唐……”。
李贤不解问道:“代表大唐?……这是何意?”
“这个以后我再慢慢解释……”帘后人没有回答而是换了话题道:“你父皇此举也不全是针对你,而是针对你的母后。你、你的母后、还有朝中的重臣,你的父皇这是在搞三方制衡。这对你有利也有弊。利的是以后会有人来制约你的母后,弊的是如果你不能尽快的强大自己,将来会成为两股力量争斗的牺牲品。”
“尽快的强大自己……”帘后人这番话到正对李贤心意,他忙问:“我该具体如何做呢?”
“嫁祸于人……静观其变……做个旁观者是现在最好的办法!”
“嫁祸于人?”李贤再次追问“从谁开始?”。
“据说明崇俨和狄风不睦,明崇俨是谁的人你应该清楚!